林知微颤抖着手取下一卷,借光细读,顿时泪盈于睫。
那上面的文字竟与母亲手稿笔迹惊人相似,且多处标注批注,赫然是同一人所写!
“母亲真的来过这里!”她哽咽道,“不止一次,她至少停留三年以上!”
翻至某页,她猛然怔住。
那是一幅地图,描绘的竟是整个印度洋航线,标注了十二个秘密据点,每个地点旁写着一个名字??
>婆罗洲:苏玛娣
>吕宋:陈玉娘
>爪哇:白芷兰
>非洲:乌玛拉……
共十二位女子,皆为各地医者、学者或女首领。
而在最顶端,墨迹尤为深重:
>“吾毕生所托:十二灯种,播火四方。若有一人幸存,则光不灭;若有二人相承,则焰燎原。”
林知微猛地抬头:“这不是一本书……这是计划!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布局今日之事!”
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宁死也不肯屈服??因为她知道,只要这十二颗种子还在,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当晚,阿玛塔族举行祭祀仪式,正式承认林知微为“星火继者”。老妇将一根镶嵌星钻的权杖交予她手,并宣布:“从此,你不仅是海上书院的提举,也是我们失落文明的守护人。”
林知微跪地受礼,心中却无半分得意。
她深知,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果然,七日后,一艘陌生战舰出现在海岸线外。旗号属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舰首炮口森然对准岛屿。
使者登岸,态度倨傲:“本公司奉国王之命,在此海域享有独家通商权。贵方未经许可设立学堂、传播异端学说,涉嫌扰乱秩序,请立即撤离。”
林知微冷笑:“你们所谓‘秩序’,就是奴役土著、掠夺香料、贩卖人口?”
对方拔剑威胁:“劝你莫要挑战帝国权威。”
她却不退反进,朗声道:“告诉你们的船长,明日清晨,我会在码头展示一样东西??能让你们最先进的六分仪失效、让你们的航海图变成废纸的东西。”
使者嗤笑离去。
次日黎明,林知微率众女子列队岸边。她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手持一块青铜制仪器,形似圆盘,刻满度数与星名。
“这是我根据《星药经》复原的‘璇玑测天仪’。”她高声道,“它不仅能精准测定纬度,更能预测季风变化,误差不超过一日。”
随即,她当众演示,准确报出未来三日风向、潮汐时间,并指出此刻北极星高度为南纬十二度十七分。
围观葡军哗然??他们自己的测量结果完全一致!
“你们依赖的罗盘会受磁石干扰,你们的星表来自百年前欧洲旧本。”林知微冷冷道,“而我们的知识,来自千年观测、代代传承。你们可以炸毁这座岛,但炸不毁我们脑中的星辰。”
葡舰沉默良久,最终缓缓调转船头,消失于海平线。
三天后,一封密信送达:葡萄牙驻果阿总督回函,表示愿以十箱火药、二十名技师换取“璇玑仪”的使用权及教学权限。
林知微批曰:“知识不售,唯可交换。条件:释放所有被俘非洲女学者,开放澳门女子学堂,并签署《跨海学术互免条约》。”
谈判持续月余,终告达成。
消息传回南洋诸岛,七所书院士气大振。更有数百女子自发组织“巡讲团”,沿航线巡回授课,将《女子通识大全》译成马来、泰米尔、斯瓦希里等十余种语言。
与此同时,京城再起波澜。
李崇安狱中自尽,死前留下血书:“吾之所为,皆奉先帝密旨。林氏妇悖逆纲常,倡女干政,实乃乱国之源。”
此言一出,朝野震动。
保守派趁机发难,要求重新审查女子书院合法性,并弹劾林知微“勾结外夷,图谋不轨”。
皇帝犹豫之际,一名白发老妇千里赴京,手持一块龟甲,上刻契文。
她是安阳考古局新任局长??柳芸,昔日贡绣坊残废女工,今已成长为国内首位女性金石学家。
她在廷前朗读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