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苏湄,参见提举大人。”
林知微端坐主位,不动声色:“你说你祖母曾受陈玉娘指点?可有凭证?”
苏湄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上刻“琼海书院”四字,背面雕有凤凰衔书图案。“这是当年陈先生亲授的信物,每十年由弟子传承一次。我母临终前交予我,嘱我务必寻访其余灯种,完成‘千灯计划’。”
林昭接过查验,眉头微皱:“字体倒是相符,但这铜牌磨损甚少,不似历经三代。”
苏湄坦然道:“因我母为保其完整,常年以油布包裹,藏于竹梁之内。”
林知微忽然问道:“那你可知陈玉娘最后留下的话是什么?”
苏湄毫不犹豫:“她说:‘若星火不灭,纵隔万里,亦能相照。’”
帐内一片寂静。
这句话,从未对外公开过。
林知微却依旧不动声色。“很好。既然你是灯种传人,那我问你,《星药经》第三卷末尾,关于‘月华引气术’的禁忌条文有几条?”
苏湄略一思索:“七条。忌子时施术,忌经血未净者操作,忌雷雨夜开启祭坛……”
她尚未说完,林知微突然厉声打断:“错了!是八条!你漏了最重要的一条??‘非纯心守护者,触之即盲’!此句仅刻于原卷内侧,从未抄录外传!”
话音落下,苏湄脸色骤变。
几乎同时,沈照雪一个箭步上前,掀开她袖口??一道淡红疤痕赫然显现,形如断裂的蛇纹!
“索拉卡族的烙印!”乌兰达怒喝,“果然是你!”
苏湄不再伪装,猛地抽出藏于发簪中的毒针,直扑林知微!但早有防备的秦婉之飞身上前,一掌击中其腕部,毒针落地,溅起细微白烟。
“好快的反应。”苏湄冷笑,嘴角溢出血丝,“你们以为,我只是来偷书的吗?”
林知微冷冷看着她:“你还做了什么?”
“我在三卷古籍上涂了‘腐纸菌’??三天之内,那些兽皮将自行溃烂成灰。你们的母亲留下的文字,终究还是要消失。”
“你为何这么做?”林昭痛心疾首,“你也是女子,你也曾读书识字!”
“正因为我是女子!”苏湄嘶吼,“所以我最清楚,知识只会带来灾祸!我的祖母因研究星象被烧死,母亲因写诗被判刑,我躲在妓馆三年才逃出生天!你说的知识解放?不过是让更多的女人走上绞架!”
林知微静静听着,忽而叹道:“你以为你是反对知识,其实你是恐惧。你怕一旦失败,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可你忘了,正是因为有人不怕死,我们今天才能站在这里说话。”
她挥手:“关押起来,严加看守。其余人立即清查所有典籍,用石灰水浸泡消毒,防止菌害蔓延。另派十名精锐沿地下水道搜寻失窃卷轴,务必抢在腐化前找回。”
命令下达后,林知微独自走入观星堂。她点燃七盏油灯,摆成北斗之形,跪在中央石台前。
“娘,我又遇到难题了。”她低声呢喃,“有人恨你留下的火种,有人怕它带来的风暴,还有人打着继承的旗号,实则想掐灭它。我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头顶天窗洒下的月光恰好落在石台凹槽处,一道久未显现的暗纹缓缓浮现??竟是用隐形墨水绘制的星图,唯有特定角度的光照才能显现!
林知微心跳加速,急忙取来母亲的布娃娃,将其阴影投射于星图之上。刹那间,光影交错,竟拼出一段新文字:
>“当信者反目,盗者近身,
>取东三十六步,掘土三尺,
>启母匣,得真经。”
她浑身一震,立刻带人前往指定地点。掘地三尺后果然发现一只青铜匣,外覆海藤缠绕,内藏一卷完好无损的《星药经》副本,以及一封信:
>“知微吾女:
>若你见此信,说明已有叛徒混入。
>我早料世人不容此道,故每一卷皆设真假两本。真者藏于心,假者示于众。
>你所读之图,乃诱敌之饵;真正十二灯种名单,另有玄机。
>每位女子名字背后,藏着一个坐标。
>解法在你幼时我教你的棋谱中??‘七星连珠局’。
>记住:真正的知识,不在纸上,而在人心。
>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