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支文德见势不妙,急令鸣金收兵。然而隋军已杀红了眼,哪容他们退走?乙宇文述亲率骑兵绕至侧翼,截断退路;秦琼率步卒猛攻城门;高丽兵则带伤领军,直扑敌将所在敌楼。
混战之中,欧荣壮突然暴起,手持金瓜锤冲向乙支文德,怒吼道:“狗贼!纳命来!”乙支文德仓促迎战,两人交手不过三合,欧荣壮一锤砸碎其肩甲,正欲再击,却被暗箭射中后心,仰面倒下。
高丽兵见状,怒发冲冠,提刀直取乙支文德。两人刀剑相交,火星四溅。高丽兵虽伤重,却悍勇无比,连劈七刀,逼得乙支文德节节后退。最后一刀,他力竭而倒,刀锋却仍划过乙支文德咽喉,鲜血喷涌。
乙支文德捂颈跪地,眼中满是不甘,终是气绝。
“敌将死了!!”
随着这声呐喊,高句丽军心彻底崩溃,四散奔逃。隋军乘胜追击,一举夺下东岸要塞,插上大隋旗帜。
夕阳西下,辽水血色渐淡,残阳如血,映照战场。
清点伤亡,骁果军折损近半,八位郎将阵亡其五,士卒死者逾万。麦铁杖重伤昏迷,高丽兵失血过多,几近不治,秦琼断肋两根,李玄霸全身上下大小伤口十七处,唯独眼神依旧炽烈。
乙宇文述立于城头,望着对岸缓缓驶来的御舟,神色复杂。他知道,杨广必将震怒??无诏出兵,擅自开战,即便胜了,也难逃责罚。
果然,御舟靠岸,内侍尖声宣旨:“许国公宇文述,违诏妄动,贻误军机,着即革职查办,押解回京候审!”
众将哗然。李玄霸steppingforward,跪地叩首:“陛下!此战若非许国公当机立断,骁果全军覆没!罪在臣等,请治我等之罪,宽恕许国公!”
杨广立于船头,面色阴沉,目光扫过满身血污的将士,又望向尸山血海的东岸,久久不语。
终于,他缓缓开口:“宇文述……你可知罪?”
宇文述跪地,声音沉稳:“臣知罪。然臣若守诏不动,三万将士皆成枯骨。臣宁负陛下,不负三军。”
江风猎猎,吹动他的白发。
杨广闭目良久,忽而长叹:“罢了……胜了便是功臣,败了才是罪人。此战……朕记下了。”他睁开眼,目光如炬,“传旨:宇文述戴罪立功,暂领征辽诸军事;李玄霸擢升右骁卫大将军,赐紫金鱼袋;阵亡将士,厚葬加赠,子孙世袭勋爵!”
众将叩首谢恩。
夜幕降临,西岸燃起无数火把,哀乐低回。阵亡将士的遗体被一一抬回,家属围聚痛哭。李玄霸默默坐在江边,望着辽水悠悠,心中翻涌不止。
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大哥李渊的叮嘱:“三郎,此战凶险,切记不可逞强。若遇危局,保命为上。”
可他没有退。
因为他知道,若他退了,身后千万将士便无生路。
远处,麦铁杖在昏迷中喃喃低语:“赢了……赢了……”
李玄霸握紧拳头,仰望星空,轻声道:“大哥,你说我天下无敌……今日,我信了。”
风起,火光摇曳,照亮他坚毅的脸庞。
东岸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战鼓已在远方隐隐响起。高句丽王城平壤,已传来集结大军的消息。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