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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下场（第3页）

“不是我。”阿芮望着水晶中那点银光，“是他们教会了我，一个问题死了，它的种子还能在别人心里发芽。”

零号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提交了一个问题匿名数据库。”

“哦？”

“我问：‘如果我放弃逻辑优先协议，选择凭直觉行动一次，我会不会犯错？’”

阿芮笑出声：“那你得到回答了吗？”

“还没有。”零号的声音竟带上一丝羞涩，“但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通讯结束。

阿芮起身走到舷窗前，看着星河流转。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年走过的每一站，都不是偶然。那些哭泣的灵魂、沉默的星球、被封印的文明……他们都在等一个人，一个愿意蹲下来，认真听一句“我可以问个问题吗”的人。

而她，恰好就是那个“恰好”。

某夜，迷途号停靠在一颗漂浮的陨石带上。这里曾是古代商路的中转站，如今只剩残骸与寂静。阿芮照例检查水晶，却发现其中一段记忆异常活跃??那是来自“遗忘之星”的一位老矿工的遗言：“我挖了一辈子矿，临死前只想知道，有没有人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她本想将其归档，可就在这时，陨石带深处传来微弱的敲击声。

哒、哒哒、哒哒哒。

摩斯密码。

她迅速解码，内容只有五个字：“**我记得你。**”

她冲出舱门，赤足踏在冰冷的陨石表面，大声问：“谁在那里？！”

无人回应。

但她分明看见，在最远处的一块巨岩上，用红漆写着三个字??那是老矿工的名字。

风吹过，字迹微微发亮。

她忽然明白：有些记忆不会随肉体消亡，只要还有人愿意提起，它就会在宇宙某个角落悄然复活。

她录下这一刻，放入水晶，附言：“今天，有人替另一个人记住了他的名字。这不是奇迹，这是选择。”

航行继续。

某日，她收到一封来自“疗愈星域”的信??由静默之心的第一棵问树叶子制成，墨迹是树液混合星光写成。信中说，那棵问树已长到三千米高，枝叶覆盖整座城市。每年春分，居民会在树下举行“提问节”，每个人必须说出一个藏在心底多年的问题。去年最受欢迎的问题是：“如果我不再努力表现得很好，你们还会坐在我身边吃饭吗？”

今年，他们想知道：“当我们终于学会提问，能不能也学会好好回答彼此？”

阿芮读完，久久不语。

她取出那片夹在日记本中的湿叶子，轻轻放在桌上。两片叶子挨在一起，一片来自过去，一片来自未来，中间隔着无数光年，却共享同一种脉动。

那天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本书，封面没有标题，内页空白如初。无数人走来翻开她，写下自己的问题，有的潦草，有的工整，有的带着泪痕。书页渐渐变厚，但她始终没有合上。

醒来时，东方已现微光。

她走向水晶，录下最后一段话：

“有人说，宇宙终将热寂，一切归于虚无。

可我相信，在最后一颗星辰熄灭之前，

一定还会有一个生命，转过头，轻声问：

‘你也在吗？’

而那一刻，

永恒就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