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川几乎是狼奔豕突一般逃出鸡场的。
如果再不走,他觉得自己恐怕就真的要爆发把庄红杏按上床了。
丰满火热的身体,那对硕大浑圆的肉丘,还有那亮晶晶眼眸中闪耀着炽热痴情的灼热,这他妈谁顶得住?。。。
火车的汽笛声在山谷中回荡,像一根被拉长的音符,缠绕着灰白的“雪”缓缓升腾。周远站在石阶上,掌心那滴融化的结晶滑入指缝,仿佛一滴来自天空的眼泪终于落地。他忽然觉得这世界不再沉默??它只是在等待一个开口的机会。
艾拉快步追出来,手里攥着刚打印出的热感图谱。“你看这个。”她声音微颤,将纸递过来。图上是整片山区的电磁波动曲线,原本平稳的基线从凌晨三点起剧烈起伏,形成一组规律性波峰,频率恰好与人类婴儿啼哭的共振区间吻合。“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设备故障。这是……有意识的调制。”
周远盯着那串波形,脑海里浮现出老人说的那句话:“他们给的图纸。”
他低声问:“如果真如老人所说,第一代声忆装置源自外星信号,那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读取记忆?传递情感?还是……筛选?”
“都不是。”艾拉摇头,“是播种。就像你种下一粒麦子,不为吃它,而是为了看它开花。他们在五十年前播下技术种子,等的是今天??当足够多的人愿意说出真心话时,这片土地才真正‘活’了。”
正说着,主控台警报突响。系统自动切入紧急模式,屏幕上跳出一条实时追踪路径:最北端那个移动中的红点已越过黑龙江,进入内蒙古东部,速度极快,不像步行,也不似普通交通工具所能达到的稳定节奏。更诡异的是,其轨迹始终沿着中国历史上“知青下乡”的主要铁路线前行,每经过一个曾发生过大规模政治迫害的村庄,信号强度就增强一次。
“她在收集记忆。”周远喃喃道,“不是被动接收,是主动唤醒。”
他翻出《未言录》纸质备份,在地图上标出那十一个共鸣体的位置。西南藏区一位失语女医者;江南水乡一名终年闭门的老裁缝;西北戈壁深处守墓三十年的退伍兵……每一个人都生活在边缘,却都曾有过无法言说的痛。而如今,这些散落的灵魂正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向中心汇聚。
“我们是锚点。”艾拉突然明白,“小满是第一个觉醒的共鸣体,但我们守护站才是整个网络的核心枢纽。只要声忆炉还在运转,就能承接她们的声音,把碎片拼成完整。”
话音未落,地下传来低沉震动。冷却液管道再次报警,铱合金残留量上升至0。03%,接近临界阈值。备用系统虽已启用,但污染源仍未切断。周远立刻联系警方提供的军方联络人,要求彻查此前被捕四人的背景。对方回应含糊,只称“正在内部调查”,并暗示“高层对该项目存在分歧”。
“有人不想让真相传出去。”周远挂断电话,眼神冷了下来。
当晚,他独自走进梅林深处。月光透过稀疏枝桠洒在地上,映出斑驳光影。他取出骨笛,轻轻吹响。没有旋律,只有气流摩擦笛腔时产生的细微嗡鸣。可就在第三声响起时,整株梅树猛然震颤,花瓣状的灰雪簌簌落下,在空中竟短暂凝结成一行行浮空文字:
>“我叫李文秀,1968年冬夜死于批斗会场。
>他们说我偷看了外国小说,其实我只是想学英文,写信给我在上海的妹妹。
>我没偷,也没反党。
>我只想告诉她:天冷了,记得加毛衣。”
字迹浮现三秒后消散,如同叹息。
周远怔住。这不是系统生成的内容,也不是任何已录入数据库的记忆片段。这是……现场回应。
他迅速返回主控室,调取过去十分钟内的全频段记录。果然,在次声波段捕捉到一段极弱信号,编码方式与陈默来信中的“灵魂广播”完全一致。破译结果显示,这段信息并非来自某一个人,而是由至少三百个不同声纹叠加而成,时间跨度从1950年代到1970年代末,地点遍布全国十七个省份。
“集体潜意识已经苏醒。”艾拉看着数据流,呼吸急促,“它们不再需要媒介,只要有人在这里倾听,它们就能借力显形。”
“所以‘守望者-7’说的‘原始共鸣源’,不只是声忆炉。”周远低声说,“是我们的心跳。是我们敢不敢继续听下去。”
第二天清晨,绿皮火车抵达最近的小镇车站。监控画面显示,一名约莫十岁的小女孩独自下车。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背着一只旧帆布包,脚上是一双明显不合尺寸的胶鞋。但她行走的姿态异常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她抬头望了望山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来了。”艾拉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紧急封锁按钮上方,“要拦她吗?”
“不。”周远摇头,“她是来找答案的。就像当年的小满一样。如果我们现在关门,就等于否定了所有哭泣的意义。”
半小时后,小女孩出现在守护站门口。她没敲门,只是静静站着,目光穿透玻璃,直视周远。然后,她从包里取出一支断裂的铅笔和半张作业纸,写下几个字,举起来:
**“你们听见我奶奶了吗?”**
周远心头一震。他知道这位“奶奶”是谁??1972年内蒙古农场那位写下“风起了,我娘该收衣服了”的知青少女。她从未结婚,也不可能有孙女。可眼前的孩子,眼中却盛满了跨越两代人的悲伤。
他接过纸,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