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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他要的不是一时之欢（第3页）

那一刻，苏离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阿姨，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李素芬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笑，又像是解脱。

三个月后，中央政法委成立“历史遗留案件复查组”，正式启动对“清源计划”及相关权力滥用行为的全国性清查。首批公布的问责名单中，包括两名副省级官员、八名厅级干部、十余名医疗系统负责人。张某虽已病亡，但其家族掌控的三家心理服务机构被依法取缔，涉案资金全部追缴。

而季建国，在狱中写下万余字忏悔书。他承认自己曾以为“维护秩序高于一切”，认为强势管控是对家庭和社会负责。但他写道：“我错了。真正的秩序，不应建立在恐惧之上。当我用权力堵住别人嘴巴的时候，我也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

苏离没有读完。

她把那封信放进母亲的日记本里，合上，放进保险柜。

她知道，有些原谅，不必出口；有些清算，也不必亲临。

真正重要的是，未来不会再有人需要经历这一切。

秋天到来时，“倾听之屋”在全国建立了三十二个分支机构，培训了五百余名专业援助人员。他们不仅帮助受害者维权，更走进学校、社区、企业，开展“识别隐形控制”系列讲座。小星考入政法大学心理学系，成为该项目最年轻的志愿者讲师。他在一次演讲中说：“我妈妈教会我，爱不是占有，而是尊重对方说‘不’的权利。”

冬至那天，苏离独自回到老宅。

房子早已空置多年，墙皮剥落，地板吱呀作响。她推开母亲曾经的卧室门，阳光穿过积尘的玻璃，洒在床头那幅褪色的山水画上。

她在床板下摸索许久，终于抽出一本薄册子??是母亲早年记账用的小本子。翻开最后一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若有一天离儿长大，愿她自由如风，勇敢如初。

>不惧权威，不说假话，不向任何人低头。

>妈妈没能做到的事，留给她去做。”

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抱着本子坐在地上，像小时候那样靠在母亲常坐的藤椅边，轻声说：“妈，我做到了。而且，我会一直做下去。”

窗外，雪悄然落下，覆盖了庭院里的旧痕。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倾听之屋”的灯火彻夜未熄。值班志愿者正接听一个又一个来电，笔尖在纸上快速记录：

“……他说我要再提离婚就让我进医院……”

“……婆婆说我脾气不好，要带我去‘调理心理’……”

“……我不想沉默了，你们能帮帮我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光亮。

就像三十年前那个雨夜里，母亲写下第一封举报信时的心情。

苏离起身披上外套，拿起包准备出门。助理问她这么晚还要去哪里。

她笑了笑：“去接下一个电话。”

车行在夜色中，霓虹映照着街道两旁的高楼。她望着窗外流动的光影，想起日内瓦峰会上那位非洲女法官的话：“你在为我们所有人说话。”

她轻轻回应：“不，我只是让那些本来就在说话的人，终于被听见。”

风起了，卷起一片落叶掠过车窗。

像一句迟到三十年的回音，

轻轻落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