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高傲不知道在因为物化哪一个仍然呼吸着感受喜怒哀乐的灵魂而变得逐渐枯萎,就像是比起认可谁被谁无可救药的选中更加痛苦的,是我要亲口否认那些来自安琪所表达出来的观点。
所有被编入进了血液里面的本能,都在争先恐后的告诉我,我不应该这样做,不应该去带着蔑视看向那个已经在眼眶里模糊成一个点的金发女人,更不应该沉默着,等待着米克作为花花公子的手从我的腰间来到我的脊背,可他的动作那样快,那样稳,几乎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手指的温热就早已覆盖住了我。
对于像这样的故事发展,我似乎永远都要怀揣着一种类似无能为力的顺从,是什么影响了我吗?
四周的灯光就是某种被撕开的呼吸,温热,摇晃,几乎就快要溢出音响的边缘,空气浮动的碎屑在光线里沉浮,让我的身影被拉长压缩,好像天花板上的吊灯般正在一点点被融化,被迫往下滴落着镀金的汗水,所以理所当然的,我在细微的黏稠声里失去了方向感。
一筹莫展的凝固环绕着我,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还属于地面,或许派对只是一场被搁浅的梦境,而我呢?我不过只是梦境之中的一张镜面,映着米克的影子再被他所进行新一轮旋转。
有人在笑,他们在笑我而落魄吗?有人在轻轻举起杯,他们在庆祝又一次两个女性被迫走入争夺一个男人的愚蠢,却永远经典吸引眼球的剧情吗?
玻璃碰撞的叮当声音宛如某种仪式的前奏,整个空间的氛围被酒精和□□搅动成一锅绯红的海洋,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正漂浮在那海面上,晃荡,翻滚,几乎快要沉下去,却又强撑着不想去拒绝,去否认那股朝我抬起的眼神正牵住,不容拒绝的召唤如同神灵般在引领,命令的让我如遭受诅咒的人那样进行跟随。
一团乱里,似乎没什么地方是能够真正躲避那些目光,那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与窃窃私语的,不过,我想我有着那样的信心来将它们当作是走向成功路上的牺牲品,迎接成功的人向来都像是我一样感到自大,所以当我真正跟着米克走在身前面的身体,一起坐到了吧台角落的时候,我能注意到,从他眼里透出的那个女孩子,她的脸上除了一些表演到天衣无缝的“被选中所以分外激动”的神情外,其实什么也没有。
发涩的眼眶被眨动着,虚晃的地界是玛丽安娜在的地方,抬起眼,我看到了她的背影冷静得像被雕刻在大理石上的阴影,而我们,我与米克,就坐在了她视线可以触及得到,却无能为力的范围内。
我不愿意试着去读懂她的无奈里饱含着怎样的情绪,这算是一种挑衅,还是种经过计算的无情?所有的罪名争先恐后的想落到了我的头上,但我却拒绝承认如此的残忍不是出于恶意,而是出于那种说不太清的需要感,那种靠近毁灭才能获得呼吸的,哪怕只有一秒钟放松。
合情合理,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同样身为女性,我似乎已经在乎了太多太多来自它们的喜怒哀乐,太多太多的重担了,不求回报的我想要为她们付出,但是谁又能真正读懂我的苦涩呢?
当她轻而易举地从安琪手中夺走了本属于我的机会,又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时,她的心里是否会和此刻的我一样浮现出难以忍受的愧疚感?没有错,这不是她的错误,她也只是一个被选中的,被迫参演到这样把细里面的,甚至不是必需品的一个小配角,但却拥有着必须的铁律,来代替安琪承受这样的憎恨。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更何况,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对玛丽安娜展现哪怕一点的恶意,只有一个我在患得患失着希望自己能够夺走她的爱,却又在之间对她产生口不对心的无端期盼。
上帝玛利亚,快快让她重新捡起自己的勇气吧。
我一边祈祷,等待着玛丽安娜能够像是警匪小说里面的正义一方那样子来到我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揪着我的衣领把我的身体带起,一边又感叹,她是怎样软弱的对象,在这样明晃晃的挑衅里,她的动作和反应竟然都毫无攻击力的融化在了琥珀的液体中,依附一样贴在玻璃壁上缓缓滑落,构成一条又一条宛若被封在布料上的丝线,从我的嘴唇边缝制到牙齿,用神经揽住米克的肩膀,极为亲密的继续着应该有的表演。
这算是自我轻贱还是什么……?我不想要记住的触碰的主人公让我在这荒谬的情形里重新扯起一个很快就会被撕裂的笑,用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声音故意对他开口说,却也在挑衅玛丽安娜般道:“谢谢你邀请我,我只想让你知道,米克,这样算是殊荣的邀约对于我而言意味非凡。”
“……?”还没来得及读懂我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的男人扬起眉,他看起来并不相信我这幅奇奇怪怪的模样,但却故意出于某种原因配合着,用几乎听不见的语气笑了笑,我能够听到,那笑里面有某种冷静的兴奋,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注定会被自己身上所绽放出的那种不知不觉人亲近而吞没的人时,才出现的一种幸灾乐祸。
像是读懂了我的心事般,又或者米克也早就需要类似此刻的一切打磨些永远都蠢蠢欲动的欲望,他看起来比我更起劲一样装作被我的意识全权掌控着似的,主动开始了朝我倾斜自己瘦弱身体的过程。
噢,他靠得更近了一些,但这种靠近不是情欲,而是一种身体本能,促使他贴近我的脸颊一侧,用饱满的嘴唇张合着刮过了我的耳垂,与那些晃动的耳环一起成为伙伴似的喃喃细语着问:“溚德林,这要让你感到比大卫曾经带你闯入滚石派对的疯狂更加荣幸些吗?”
他垂下了眼,颇有点想要为了谁的欢愉而感到悲伤一样,声音里面带有了一丝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嫉妒,可那却只单单是被故意去表现出来的。
扯起了唇边,每个被说出的单词之间透露着自知的愚蠢,他好似也觉着自己刚刚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没有道理,但却不肯放弃这种演绎,继续佯装十分介怀的问道:“想从哪开始?或者要问,要从哪里开始,才能让你发着光的脑袋忘记那些大卫过往?”
永远要比我预想的更加出格一丝的询问让我的胃又一次想要呕吐出什么东西,这样的亲密,这样的虚假无论如何都是让我想要匆匆远离的,不过,安琪离开或留下的余韵就是可以让我忽略自身的不适,极为认真的对着又一个虽然长相处于合适,但内里却早已腐烂,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男人气味的对象配合道:“难道你真不知道吗?米克?当我同意留下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包括我的记忆里面,就只有这一场派对了。”
“你的意思是,里面也有……”半眯起来的眼睛很享受被这样直白到几乎像与精神病一线之隔的坦然,怀揣着与谁心意相通的暧昧,我似乎永远也提不起兴趣来面对另种发滑,油腻的视线,它们绝非出自了不起的爱意,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种悲伤的挽歌前奏,被弹动出来的几个破碎音符一样吊着米克的嗓子,让他轻声细语的为自己补全了下面的话道:“……也会有我。”
我几乎不想反驳他的自恋。
僵硬的笑脸来自于被洞悉一样掩饰的态度,我耸起了肩膀表现出不适,就像这样的动作会让我感到更多放松,或是米克更多自认为的侵略般执意配合着,对着他郑重又犹豫的点点头,嘴中配合道:“也许是这样的吧,也许吧。”
“如果只是也许的话,洛蔓贝尔,”糟糕透顶的演技吐露出劣质,近在咫尺的皮肤在米克故作夸张的点起头时刮蹭起了我的颧骨,他的睫毛像小小鱼钩,而我是那个不知道会在怎么时候被他钓上岸的倒霉鬼,还没吃鱼饵,便被他冰凉的钩子拉住身体,可即便如此,却依然觉着自己有着逃生之路一样用自己的固执等到起了他的再次表述。
“……那就让我们来创造新回忆,只有你和我的回忆。”强大的自信心令米克只用简单的语言便能交出名为调情考试的满分答卷,就仿佛这句话早就在它诞生之前,便在他的身体里面循环了许久,而到现在,当它终于被带有目的性的出现在我身边时,就连米克那张看起来似乎永远都是同样不含真心的脸上,也不免沾染了些许迫不及待。
他在期待着什么?我的身体还是爱?又或许他什么也不期待,只是单纯的在为了一场来自女性的幼稚嫉妒激发而感到了没有终点的兴致勃勃,所以才会让自己的嘴角始终保持同个位置,但语气却极具落寞一样,开玩笑似的遮盖住了明晃晃的奇怪自尊心,对我坦然开口道:“如果你会在下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面前试图去轻而易举的覆盖我们,那对我而言算是失败,在某种程度上面的,你知道。”
“真的这样吗?可怜鬼?”我有样学样的模仿米克的表情,但从嘴巴里面出现的东西却不是和他一样游刃有余的靠近,而是一种漏洞百出的生硬。
我能说些什么来弥补刚刚的内容,或者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留给我的话,能让我现在利用着去抚平米克眼角的细纹,证明他只是正在因为我故意的尖锐而感到了奇特的兴趣,而不是选择嘲笑我的不堪呢?
稀奇古怪的羞耻涌上了我的脸颊,我无从得知变换的灯光会不会在某一个间隙照出我的心事,用僵硬掩饰着慌张那样逃离着米克寸步不离的视线,直到他像是个真正绅士一样用几句话为我排忧解难。
“没有错,溚德林,我想我就是某一个可怜鬼,不过,这样难道不好吗?”他宛若发表一场演说般将我的话语放在喉咙里进行着吞吐,怀揣着它们的不安将其化作为深层次认同,笑时,他以一种向下包容的态度含含糊糊的说道:“……如果可怜鬼能够让你留下来,洛蔓,你知道我是多么有付出精神的男人。”
“我知道,我想我当然知道,”厌倦了总是处于聆听的被动,与米克难以分辨,嘴中像含了一颗跳动的心脏的口音,我没丝毫谨慎的打断了他的话,将自己酒杯里面残存下的酒水倒入他空无一物的杯子里面,用声响吸引了他大半部分注意力后,极为享受此刻一般主动的提议道:“那你想不想让你自己不那么可怜?我亲爱的米克,你能听到背景里面的萨克斯正在响着吹奏,我们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而不是走进舞池里,试着让自己的肢体如同风车一样旋转起来?”
突兀的提议没办法得到我的认可,多么荒谬的一句话,我几乎不敢打赌米克会认同它,但,摇滚明星的生活不都这样吗?没有着道理,没有节奏,只为了一次或者更多次的狂欢而演绎沉沦,不去在乎这个为自己带来快感的人会是谁,那总是会有着长长的一列名单,米克知道我会这样做,知道我会拉他的手,又用不小的力气将他从座位的上面带起来,甚至是期盼着我会用张开的双臂模仿鸟类的翅膀,带着他走向已然不知道多么让他感到熟悉的疯狂。
所有的一切都在绽放出巨大的吸引,事实上,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握紧住米克的手掌,只是让指尖轻轻触在那层早已被无数人握过的温度上,他便迫不及待的在对我的主动怀有惊诧时,主动朝人群迈动了自己的脚步。
这是属于他的主场游戏,张开的双臂让那些早已意识迷离,或者正走向迷离中途的人们自发为他驻足,如此真实却又不切实际的场面像一场刚刚结束却还未散场的梦,它的残骸仍在空气里颤动,而音乐恰好在此时此刻变得黏稠,像有一只手在音响内部来回撕扯起来琴弦,令所有传递而来的声波扭曲地卷出阵浓雾,丝毫不留情面的将我的自以为是生吞活剥。
无法言说的虚无看到了米克的身影是怎样被切成几块,又是怎样拼合起来的,他对着我笑了起来,但那种笑并不是开心,而是某种对于命运的共谋,一种不再害怕会从高空降落的大胆。
几近锲而不舍的,他似乎想要我去到他的身边,因为他有着那样的能力会将我一直坠下去的身体暂时的接在手心,他的眼神邀请我加入其中,于是,迎合他的需要与我的恶毒,我终于找到了向他靠近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