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不舍地打量着这个,无一处不让她满意的摊位,发现自己还是很不甘心。
这馅饼都已经掉到脚下了,若只是因为烫手就不去捡它,杨桃还真做不到掉头就走。
于是她开始寄希望于陈力,希望他能带回些好消息,好让她能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姐姐在生气,李小果不敢再在摊子上逗留,耷拉着脑袋回书院去伺候先生了。
因为气氛不对,谢渊和柳东林一直呆在李豫的书铺里没有动作,此刻见杨桃呆坐在一旁满脸失落,他才没忍住抬脚上前。
“少爷,你怎么也来了?”杨桃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眼天色道:“你也逃课啦?”
谢渊解释是陈柏石嘴硬心软,让他们今日提早下学进城,杨桃闻言默默在心里为李小果这个倒霉蛋点了根蜡,屁颠屁颠跑来帮忙,结果却被骂了一顿。
“发生什么事了?摊子的生意不是很好吗?怎么好像大家都不开心?”谢渊轻声问道。
杨桃垂头丧气地跟谢渊解释完来龙去脉,最后犹犹豫豫地问他,自己是不是太忽视四喜夫妇的感受,对这事插手得太多了?
谢渊早在李豫那听说了她刚才做的事,他就知道她惯会哄人,嘴上说得好好的,脑子一转却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所以即便知道有陈力在场,他还是放心不下匆匆赶来。
可见人这会儿蔫蔫地,霜打的茄子般没了往日的活泼,谢渊又说不出半句重话来。
“周二嫂不是在怪你,而是担心你会因为他们惹上麻烦,所以才让你不要再插手。”谢渊暗暗松了口气。
这段时日杨桃为了仙草冻的生意,事事亲力亲为,他既怕周二郎夫妇会从此依赖她,更怕杨桃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好在四喜为人懂分寸且明事理,杨桃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更觉得亏欠在心中。
杨桃当然知道四喜不是在怪她,可她是真舍不得这摊子啊……
暮阳西斜,不再炽烈,日光柔和地像匹锦缎,轻轻裹住路边的树与行人。
杨桃和谢渊,还有柳东林三人帮着收拾好摊子,正预备送四喜和周二郎出城,却在走到另一条街巷尾时,与前方大步走来的陈力不期而遇。
杨桃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道:“陈院卫,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们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回书院去等你呢!”她迫不及待道:“怎么样怎么样,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被差役抓到牢里去了?”
陈力摇了摇头道:“那两人和差役认识,才出了巷子口,差役便将人放了。我跟了他们一路,那两个先是去了城东一处宅子找人,不过没能进去,于是他们又回了丰台街,进了一间赌坊。”
“我混进去偷听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是顺香园从赌坊雇的,原本他们俩想回赌坊找人去寻你们麻烦,不过那赌坊的管事却想趁机跟顺香园加价。顺香园一听就知道赌坊是在趁火打劫不想出钱,甚至连那两人的工钱也不想付,还搬出他们东家跟县尉夫人可是亲戚关系,让赌坊掂量掂量。”
陈力满脸都是对八卦的兴奋,话头一转笑道:“谁知赌坊却说他们早打听清楚了,顺香园的东家夫人只是县尉夫人娘家嫂子的妹妹,还是个姨娘所出的庶妹,若没有她姐姐发话,就凭她商户的身份,平日里想进县尉家的大门都难。若顺香园来的只是他家管事就算了,谁能想到竟是他们少爷亲自去的,被赌坊的人这一顿嘲笑,那气性大的小子直接掀了赌坊的桌子,两拨人打得不可开交。”
“那两个混混一听拿不到工钱,气得直接将顺香园那小公子腿都打断了,后来闹得太大不好收场,差役直接将那两个混混抓回县衙去了。我估计顺香园跟赌坊这梁子是结大了,一时半会应该想不到后院的摊子这点事儿了。”
杨桃听完惊得半天都回不过神,这转折实在太匪夷所思,要说这掉在脚下的大馅饼不是给她的她都不能相信。
四喜没能完全理解陈力带来的消息,虽然听杨桃说日后应该不会再有混混来摊子上找麻烦,让她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喜上心头,可她也不愿杨桃再跟着她和周二郎忙前忙后了。
杨桃只能像个放不开手的家长,虽然人在书院,心却早飞到了城里。
她怕四喜和周二郎应付不来难缠的客人,也怕顺香园突然不痛快来找麻烦,整日心不在焉,比李小果还要担心。
谢渊见她整日呆呆地,话也少了,于是下学后不管在城门截人的周鹏口水都劝干了,也要先带着杨桃往四喜的摊位上赶,直到天黑收摊,又将杨桃送回家,他才匆匆往大房赶去。
连续几日,谢渊都在李豫的书铺里一边干着抄书的活计,一边盯着杨桃在对面摊位上的动静。见她忙忙碌碌,因为仙草冻的好生意变得生机勃勃时,他也因此心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