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长青轩。
紫毫沾染着墨汁掉落在地,砚台也重重地摔下桌,汪锐作到一半的画纸皱巴巴地飘落。
“账本怎么会是假的?”
家丁跪成一排,汪锐朝最近的人扇了一巴掌,“说啊!”
堂中鸦雀无声,耳光声响亮,没人敢在此刻说话,他把能砸的都砸了,导致汪锐的火气无处发泄。
回府后,汪锐便刻意去了趟库房查看旧账本,余元白失踪时太为诡异,再加以小童曾前来告知他库房有人闯入。
汪锐不以为然,当时只以为是手脚不干净的人来偷东西。
但眼下库房里不见的,却是他的命根子!原本放着真账本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一本空白的假货!
要不是他疑虑,上前翻了翻,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账本已经被掉包了。
他叉腰快步走来走去,慈祥的脸扭曲成一团,眉眼压得极近,突然在小童面前停了下来,“当时,你怎么知道库房有人闯入?”
“我路过时发觉库房的锁已被撬开,闯入者丝毫不担忧被发现,而后我命他们去查看,但确是一场空。”
“未见人影便清点了物品,少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看见账本还放在原处,于是我便匆匆告知了主子,还在库房前多加了人手。”
不愧是常伴汪锐身侧的人,小童表现得冷静多了。
汪锐刚想继续骂人,一抬眼,就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
自余元白消失后,汪锐便让他们在正厅等候,但一个下午过去,余元白仍然杳无音讯,官员们彻底坐不住了,直奔他而去。
叽叽喳喳地吵得他头都大了。
“汪锐!余大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别以为将余大人抓走便万事大吉了。”
“你以为抓了大人威胁我们,我们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做梦!”
“赶紧将余大人放了,私自扣押朝廷命官,这个头衔都够你喝一壶的。”
汪锐的脸越来越黑,已经到了堪称可怖的地步。
他再一次咬牙切齿地解释:“我说了,人不是我抓的!”
“呵,那余大人还能长翅飞走不成?”
官员们在朝廷练就的口舌功夫可不一般,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汪锐有气发不出。
但他们说的没错,若是余元白真的在他这里出事,待这群人回京复命,就是他掉脑袋的时候。
可他们越这么说,汪锐越觉得这群官员在贼喊捉贼,倘若事实真是这样,那要破局也很简单,只需要将余元白找回。
想到这,汪锐不顾面前一群人的怒意,反而朝小童吼道:
“那两个人呢?找一下午了不懂得回来复命吗!去府外等!没等到就别回来了。”
“等等。”
小童立刻停下步子,垂首听他说话:
“再派点人手跟着百姓。”
他终于想通,随即将怒火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而汪锐口中的两人,不对,三人,正在巷子里。
竺桢桢笑嘻嘻地将一锭银子递给阿年。
阿年完全没想到这个发展,黑黢黢的小脸上露出呆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