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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第1页)

小船在墨色的水面上轻轻晃荡,舱内的油灯晕开一圈昏黄的光,将几人的脸照得半明半暗。彼此对视着,嘴角都噙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想笑方才那场戏竟演得如此逼真,让个七尺男儿哭得肝肠寸断;可真要笑出声,喉咙里又堵着股沉甸甸的感慨,像被宋域那撕心裂肺的质问浸得发涨。

方静鱼先敛了神色,方才扮王大娘子时穿的襦裙还未来得及换下,裙角沾着些水汽,更显得她眉眼清冷。她抬手将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方才舱内的动静,你们都听见了。说说看,心里有什么计较?”

话音落时,船外的雨恰好紧了紧,雨珠敲在篷布上噼啪作响,倒像是为这问话添了层注脚,让舱内的沉默愈发沉甸甸的。

小船随着水波轻轻晃了晃,舱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得璎璎蹙着的眉尖愈发清晰。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我先前总想着,他们大约是被门第拆散的痴儿女,王大娘子念着情分,积郁成疾才走的;便是私奔不成,也该是宋画师负了她,或是两人实在过不下去……却万万没料到,竟是这般光景。”

她话音刚落,夏循便嗤笑一声,眉头拧成个川字:“这话可不能轻信。一个大男人,对着‘亡人’哭天抢地,把自己说得情深似海,倒把所有不是都推给一个死人,谁知道是不是演的?保不齐是想借这出戏,把脏水全泼到王大娘子身上,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会。”叶守礼当即摇头,语气笃定如磐石,“我配的药我心里有数,那香里掺了锁魂草,能让人神志昏沉,只余下最本能的念想与记忆,断无编造谎言的力气。他方才说的那些,字字句句都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做不得假。”

他说着,指尖在膝头轻轻叩了叩,目光扫过舱内众人:“药劲发作时,人连掩饰都做不到,是爱是怨,是愧是悔,全在脸上摆着——你们方才在舱外听着,他那哭声里的痛,掺得进半分假么?”

舱内静了片刻,只有雨珠打在船篷上的声响。

听完三人的话,李祈安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清明:“这么说,咱们在舱外听见的那些,便都是真的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摇曳的灯火上,“是王大娘子自己动了情,又先放了手,终究是她做了那陈世美。”

话音落时,船恰好驶过一片芦苇荡,夜风卷着雨丝灌进来,带着几分浸骨的凉,像是在为这段说不清对错的往事,添了缕无声的叹息。

璎璎望着舱外被雨水打湿的芦苇,轻声道:“这么看来,宋画师害王大娘子的说法,约莫是站不住脚了。王家对外说大娘子生了病在别院休养,想来也是假的,不过是为了掩盖她曾跟着画师私奔的丑事,好保全王府的脸面罢了。”

方静鱼闻言点头,指尖在膝头轻轻一点:“难怪先前托人打听,都说王大娘子病重时,王君连亲妹妹二娘子都不许靠近探望。”

“这王君的心肠也忒硬了些。”夏循忍不住插了句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忿,“连自家小女儿都瞒着,亲姐姐究竟是生是死、为何而去,竟半点实情都不肯透。这哪里是谨慎,分明是把脸面看得比骨肉亲情还重。”

叶守礼眉头却越皱越紧:“话是这么说,可咱们追查的线索,到这儿却像是断了。宋画师只知道大娘子回府后不久便没了,至于她回府后究竟遭遇了什么,是真的生了病,还是另有隐情,又为何会突然离世……这些关键的关节,咱们依旧一无所知啊。”

船篷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些,只剩下细密的雨丝斜斜织着。舱内的油灯静静燃着,映着众人凝重的神色。

璎璎眉头依旧拧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船舷,见李祈安胸有成竹的模样,便顺势问道:“你心里早有计较了?那咱们接下来该往哪处查?”

李祈安望着舱外渐淡的雨雾,声音平稳:“我已让星遥动身,去了王大娘子乳母的老家。那乳母是看着大娘子长大的,当年大娘子回府后,她曾被王君打发回了乡,说不定藏着些内情。想来过两日便该有消息传回。”

璎璎眼睛一亮,紧绷的神色松快了些:“这可太好了!有乳母的话,总能摸到些实底。那咱们这两日,倒能先歇口气?”

“歇口气怕是难。”李祈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转向远处王府的方向,“王大娘子这边的情郎查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可疑。但你别忘了,王家还有个二娘子。”

他顿了顿,指尖在膝头轻轻一点:“既然要把王家的事捋清楚,索性一并查探,说不定,这二娘子的情郎,反倒能牵扯出些别的线索。”

舱外的雨彻底停了,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洒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银光。璎璎闻言,先前的倦怠一扫而空,点头道:“你说得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多一条线,便多一分查明真相的可能。那我明日便去查查这二娘子的事?”

李祈安颔首应下,目光落在渐亮的天色上,水面已泛起鱼肚白,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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