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凌霜脑子空白了一瞬。
同塌……而眠?
目光不禁瞟向那张宽大的、铺着红绸锦被的床榻。
尴尬,绝对的尴尬。
和一个并非爱侣、甚至带着秘密合作关系的男子同床共枕,哪怕只是单纯的物理意义上的,也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像有蚂蚁在爬一样。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池砚笑了笑,声音忽然压得很低,只他们二人听见:“方才那句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不用担心,一旁有张小榻,我睡那儿便好。”
祝凌霜下意识问:“你房里还有别的衾被?”
池砚摇了摇头。
祝凌霜蹙眉:“那不行。”
虽说初春天气渐渐回暖,但夜间还是有些寒意的,在小榻上不着衾被将就一夜,万一第二天着凉怎么办?
本来她打算打地铺的,却被发现了,点着灯从外面看也十分明显。
祝凌霜深吸一口气,理智迅速压倒了那点窘迫。
“罢了,”她揉了揉额角,“不就是躺一张床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权当……权当开大会打地铺挤一挤了,能睡就行。”
她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向床边:“我睡里还是外?……算了,我睡外面吧,省得你半夜掉下去。”
“……”
话音未落,她已经利落地蹬掉鞋子,爬上床榻的外侧。
迅速拉过锦被,用一角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平躺望天。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她刻意不去关注外界的任何反应,试图减少一点尴尬。
“好了,”她闷声道,“吹灯睡吧,累一天了。”
然而,预想中的黑暗和池砚躺下的动作并未立刻发生。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祝凌霜等了一会儿,仍未听见任何动静,疑惑地侧头。
烛光下,池砚仍站在床前几步远的地方,并未动作。
他手中那点暖黄的光晕微微摇曳,映照着他此刻的神情。
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唇线抿得比刚才更紧了些。
“……”
池砚不会是很抗拒和别人躺一张床吧?
祝凌霜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占了一边儿的床,脑海里猛然回想起池砚洁癖的设定。
……他不会是嫌弃自己已经睡过他床了吧?
完了此时氛围好像更尴尬了。
“你……”祝凌霜想开口打破一下现在的沉默,吐了一个字儿却又不知道接着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