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那也不是空。
来者骤然瞳孔一缩,下一刻,他才猛然感觉到剧痛,以及血喷涌而出的寒冷——
他的断手连同那条短链法器一同坠地。
来者只剩下一声惨叫,他踉跄跪地,死死用仅剩的一只手捂住腕上的断口,热血从掌心喷涌,沿着指缝流下来,滴在砖缝,很快就染出了很大一片血泊。
谢危行垂眸,看了眼那摊血,叹了口气:“周师叔的静室,这还是第一次见血。要是他看见,又要骂我了——给你记个头功?”
他居高临下,将手中握的剑,以一种相当温柔的力度,抵在来者脖子上。
这时候,来者战战兢兢抬起头,才看清了那柄剑。
通体雪白,薄若霜冰,剑脊上有很细很细的篆文浮动,半透明处隐隐可见玉理,是一把法剑。
来者浑身发颤,是痛的,也是惧的,还有几分惊。他冷汗与鲜血一起往下流淌,喉咙之中艰难地挤出一句:
“……不,不可能……你什么时候会用剑……”
无声无息间,来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谢危行却笑了起来:“不会用啊,拿来玩玩。”
他的剑尖挑起对方的下巴,兴致勃勃地瞧着对方额上冒出了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惧的冷汗,补了一句:
“你太废物了,仅此而已。”
来者呼吸一滞,死死咽下了口中的血腥气。
片刻后,谢危行剑尖松开,任由来者瘫软下去。他蹲了下来,伸出修长的食指,顺手蘸了来者的血。
来者本能往后缩,却被谢危行随手按住。他蘸了血的手指在来者的脸上一点点擦过。
来者心下大骇,竭力要挣脱——谢危行分明在往他身上画真言符!
谢危行像随口聊天:“是谁派你来的?”
来者根本不愿意开口,咬牙要克服,但是无形之间,他几乎不能阻止自己开口。
他颌骨抖得厉害,喉头滚了好几下,终于挤出两个字:“……萧家。”
那当然不是全部的答案,但是来者寄期望于能糊弄过去。
他还有最后一点希望,毕竟这个年轻人也才二十多岁,远远没有到城府深沉的老狐狸的年纪——
岂料谢危行完全不信,似笑非笑:“就凭萧家那帮废物?还有呢。”
来者的希望破空了。
他仍死命咬住别的内容。真言符逼得他嗓音嘶哑,嘴唇发白,额角的汗顺着血痕往下滴。
他挣了两下,嘶声:“我——我说不了……刻,刻在骨头上……说,说了……就死……”
他喘息着,真言符和骨头里的另一股力量嘶咬着,撕得他齿根渗血,额角青筋爆出。
谢危行偏头看他,右眼浮起浅淡的金光。片刻后,他终于相当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换个问题,”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为什么要杀我?”
来者喉结滚了一下,眼里不情愿与惊慌交缠,舌尖像被火烫了。
“因为……他们要……挽戈。”
静室里炉火啪地炸了一粒火星,风从门缝里钻出来,略微作响。
“你一直在她身边……很麻烦……”来者每一个字都像在割肉,“必须先……先把你……杀了,才能防止你……影响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