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丝看出祂的异样,正想安慰,因觉察到异动倏然化作光团躲到祂身后。
姜宵看过去。
有人守在门口探头探脑,准确来说,是探着一个半脑袋。
长成那个鬼样子还能活着,也只能是魔族了。
“进来吧。”祂淡声道。
罗勒的步伐如履薄冰,狗腿地笑着:“嫂子您醒啦!”
姜宵没说话,和忽视地狱之主“亲爱的”这个称呼一样直接略过了“嫂子”的称谓。
地狱之主的左膀右臂,拉兹和罗勒,这俩人此前没见过祂,但祂是知道他们的。
罗勒纠结了下要不要自我介绍,又觉得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直接说重点:“老大去忙了,让我来照顾您。”他摇一头晃半脑,“您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很细心的!”
“你关不住我。”祂很平静,“他也一样。”
罗勒为难地挠了挠头(只剩一半的那边):“我知道,老大也知道。但老大也说过,您不会硬闯出去的。”
姜宵抬眼,冰蓝眸中的冷寂让罗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吧,好吧,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让他一个在“再不听话就会有神把你抓走”的噩梦中长大的魔鬼单独直面诸神之神,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您、您是不是想知道原因?因为……因为吧……这个这个……”
他咕哝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干脆转头吆喝:“外面的,送进来!”
红衣无头鬼侍把一个人抱进来,放在姜宵面前。
祂认出了那头少见的白发,尽管它们现在被血浸成了淡粉色。
罗勒很为难:“您要是想走,他会没命的。”
姜宵对用人质来威胁的举措十分心平气和:“你们认为我很在乎他。”
“不不不,不敢不敢。”罗勒嘿嘿一笑,“您才不会在乎老大以外的人呐!”
姜宵说:“我也不在乎他。”
罗勒装作没听见。这话他可不敢听,不敢记,更不敢转达。
“如果您觉得这个砝码还不够重,那么……”罗勒转了转三只眼睛,蹲下来,粗鲁地抹了一把昏迷少年脸上的血污,“嫂子您还不知道他是谁吧?——这小美人儿,是‘茧’最重要的祭品。”
他不等神明回应自顾自说下去,语速快得像要急于交差。
“‘茧’已经到最后关头了,原本应该是个平稳的破壳过程,可若是这个最好吃的食物突然死了,它一定会生气,啊不,应该说是暴怒。
“嫂子你想想啊,它要是发火了,那么建在它上面的整个不见城……”
罗勒收起五指又张开,做了个吹蒲公英似的动作。
“噗——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