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谢湛方才是误会了,误会阿满是她与王文书生的女儿。云笙宽慰自己,他误会也好,他那般骄傲尊贵的人物,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估摸着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再对她有任何念想。
谢湛胸腔剧烈起伏,雨水模糊掉他的视线,他拽着云笙的手抖个不停,呼吸粗重,急促:“你再给本侯说一遍。”
“你说啊,谢云氏,谢云氏,你真是好样的。”
谢湛双眼被烧得通红,他目眦欲裂,犹如一头被困的野兽。
“侯爷再叫我说多少遍,都是这个回答。”这是云笙今夜头一回迎面看谢湛。
他想叫她说什么?他自个儿怕不是早已娇妻幼子在侧了,又来寻她做甚?
云笙不想再继续软弱,她只是想要自由,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敢直面他?
谢湛笑得发凉,怒声道:“谢云氏,你莫不是想活生生气死本侯,气死你的夫主。”
王文书大惊:“笙娘,他在说些什么?”
王文书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是在挑衅激怒谢湛,谢湛冷冷睨向他,旋即拔出剑鞘中的利剑,提步过去。
云笙见状,当即双腿一软。
她是知道且见过谢湛的疯的,他拔剑做甚?他想做什么?
云笙提着沉甸甸的裙摆,迈腿跑了过去。
她张开双臂,拦在王文书与女儿面前。
谢湛的剑直直对着云笙,厉声道:“让开。”
云笙不肯退让,直言:“侯爷想做什么?”
“你说本侯想做甚?”谢湛沉重吐字,他忽而笑道:“待本侯将他杀了,你乖乖跟本侯回去,本侯可以既往不咎。”
云笙阖了阖眼,他果真就是个疯子。
“侯爷若要杀他,不若先将我杀了。”云笙说着,不怕死的上前两步。
王文书急得满头大汗:“笙娘,你回来抱着阿满,我不用你替我挡在前头。”
他想去拉云笙,却又顾忌着怀里的孩子,若淋了雨,只怕要反复高烧受苦。
云笙回头,安抚笑道:“你不用管我,抱好阿满,别叫她着凉。”
谢湛见两人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深情模样,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似在被人割肉,一刀一刀,绞得他生疼。
好,好,她真是好啊。
他浑身戾气,那双眸阴鸷暗沉,谢湛牙缝中生生挤出一句话:“谢云氏,你是当真以为本侯不敢杀你吗,才这般有恃无恐地威胁本侯?”
无妨,都无妨的,待他将这个男人杀了,她还是他的,她自然会乖乖回到他身边。
云笙苦笑:“侯爷想错了,我怎会没有自知之明?所以您也将我一起杀了,好叫我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
她捏紧手心,一颗心狠狠提着。
云笙在赌,她赌谢湛还舍不得杀她,否则他又怎会大老远的寻来?
她亦赌谢湛再怒,也不会滥杀无辜。
一家三口,好一个一家三口。
谢湛阴沉沉的,他面容阴郁,森然道:“你做梦。本侯告诉你,你生是本侯的人,死亦是本侯的鬼。”
云笙缓步上前,谢湛被她逼到节节后退。
他怒不可遏,质问道:“你怎么敢,怎么敢的?你怎么敢护着这个野男人和……”
“你住嘴。”云笙忍无可忍:“她不是。”
即便谢湛话还未说出口,她也知他想说什么。
那是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是她的心头肉,亦是谢湛亲生的骨肉。
他即便不知,云笙也不许他说那般难听的话。
谢湛仰面,他笑到肩膀发颤,那双发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