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白猫突起的骨头,问道:“它都吃些什么?我瞧着太瘦了些。”
萧十六道:“爱吃鱼,但是笨,非得我扔到面前才吃。”
“小家伙很挑食嘛。”
周昭将它放下,直觉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为了给猫起名而来。
果然,对方将猫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说道:“殿下该去准备回宫了。”
谢景听他这么说,不由问道:“这话打哪儿说起?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回宫做什么?”
萧十六避而不答,只道:“小殿下,还记得当日我问你的问题吗?”
“……”彼时幼童狠厉的神情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周昭点点头,“自然记得。”
萧十六嗯了一声,老成道:“那好,我等着看殿下如何破局。”
他虽然语气尚算温和,但满眼冷漠,让周昭想起多年前那张近在咫尺,想将猫和她一把掐死的脸——
和当年一般无二的残忍。
“来日方长,下次再见。”对方说完转身便走,白猫紧随其后,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
谢景迟钝,此时才咂摸出几分不对,问道:“阿昭,什么破局?破什么局?”
当年周昭年幼,长大后回忆起自己曾说过的话,虽初心不改,但未免年少轻狂。因此这些年常记着藏书阁质问,警醒自己不要被身份所累,以致自视甚高。
今日幼童再现,周昭心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摇摇头道:“长淮,总之你记住,那个人很危险,不是你我能敌的,离他远些最好。”
谢景咂摸道:“这人确实古怪,但左右不过一个毛孩子,没什么好怕的。”
周昭道:“我方才问他猫吃什么,他说吃鱼,又说自己是山下来的。山脚下有条溪流鱼虾充盈,可你看那猫,浑身上下没几两肉。”
谢景道:“你方才是为了试探他?不过我看他对那猫根本不上心,懒得去抓鱼给猫吃也很正常吧。”
“你说得不错。”周昭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不住在山下,至少出于什么原因,不常来此,不然般般也不会连鱼也不会抓。”
“聪明啊,我怎么没——”
“殿下!殿下你在哪儿?”
周昭探头回应道:“流筝姐姐!我们在这儿!”
流筝神色匆匆,一看便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碎发被汗浸湿个透。她先是慌里慌张冲谢景行了个礼,然后抓住周昭的手,道:“殿下,快随我去见国师!”
周昭疑惑道:“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
流筝看了一眼谢景,小声道:“陛下来了。”
“父皇来了!”周昭先是一喜,再是一惊,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宣庆帝久居深宫,除了重大祭祀从不会来苍界山。流筝见瞒不住,跺了跺脚,哭丧道:“晋王殿下。。。。。。殁了!”
苍界山主殿内帝王仪仗威严,身穿龙袍的宣庆帝扶额坐在主位,国师江梅棠端坐于下方左侧,山中无人敢高声语。
周昭失魂落魄跑进殿,脚步顿了顿,落下两行泪,颤声叫道:“父皇!”
皇帝睁开眼睛,略显疲惫地冲她招招手:“昭儿来了。。。。。。”
周昭半跪着扑进他怀里,明明前些日子刚见过,周昭却觉得她那永远无所不能的父皇苍老了许多,鬓边竟生出几根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