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惊,竟说不出话来。
皇帝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衡儿昨夜殁了,你母后伤心,随朕回宫住段日子。”
周昭鼻头一酸,点点头,硬是把眼泪又逼回去。
皇帝看向门外的谢景,谢景忙进屋跪下,皇帝摆摆手示意无需行礼,开口道:“长淮,你和昭儿关系最好,此番一同回宫去罢,也好帮朕照看些。”
谢景应道:“谢景记下了。”
“二哥他——到底。。。。。。”
“殿下。”江梅棠神色淡淡,“二皇子殿下是死于今年的时疫。”
“不是说二哥染了风寒,怎会是时疫?再说就算是时疫,太医院不多的是疫病方子?”
上回宫宴晋王缺席,派人传话说染了风寒在府中养病。周昭那次本想去探望,却被皇后拦下,说怕过了病气。谁能想到,短短数日等来的竟是天人永隔。
周昭并非不知道时疫一事。
时疫往往始于大雪,盛于立春,史上并不少见。
如今正是春日,周昭月前见来寺中祈福的人越来越多,便问起缘由。江梅棠本不愿告诉她,后来追问之下才说今年瘟疫又起,祈福消灾的人才多了些,但并不严重。
那时人人都告诉她无需担心,但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江梅棠道:“此次瘟疫与以往不同,起初我们也觉得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太医院开的方子确实将其压下去些,但奇怪的是这疫病看似在好转,却总是不见好。到今日,还没有一例全好了的。”
周昭惊道:“师父的意思,我们毫无办法?”
皇帝看了眼江梅棠,道:“昭儿,朕今日除了来寺中祈福,接你回去,也是要和国师商议对策。”
“臣方才说的,陛下可有决断了?”江梅棠似乎永远都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哪怕是在皇帝面前,亦没有为人臣子的惶恐之感。好在宣庆帝爱才,对他这份孤高冷淡反而更为看重,遇到大事常先问国师想法再行决断。
宣庆帝揉了揉眉心:“国师所言,朕再想想。”
师父跟父皇在打什么哑谜。。。。。。
不等周昭多问,皇帝站起身,命江梅棠同自己一道去前殿祈福。此次出行仓促,等皇帝祈福完毕,仪仗便匆匆起驾回宫。
山路难走,林间寂静无声。等他们一行人回到皇宫已是暮色沉沉,城墙高耸威仪,两排白灯笼犹为刺眼。
周昭先是去见了皇后,皇后痛失爱子伤心过度,竟一夜之间也像生了场大病,形容枯槁,面色憔悴。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一场,皆心碎欲绝。皇后精神不济,周昭说了些宽慰的话侍奉其睡下,从凤仪殿出来时只见明月高悬,云层穿行,一时竟有些眩晕之感。
谢景早早地便在殿外等她,见周昭脸色发白毫无颜色,冲上去扶住她道:“阿昭,你可好些?可要吃些东西?”
周昭摇摇头。
谢景急道:“那怎么行!你一天没吃东西,要是眼下再病了,先不说陛下身边没了治疫病的帮手,你让皇后娘娘怎么办!”
“母后。。。。。。”周昭恍然回过神,声音像灌了风沙似的。
谢景又道:“我叫你那婢女吩咐厨房做了些你平素爱吃的,在你殿里温着,我送你回去吃些。”他也不管周昭听进去没,便拖着人一路往回走,只想着别饿出病来才好。
刚走没几步,只见草丛里隐隐绰绰,依稀有人似的。
谢景低喝道:“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