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银河忍不住回过头,感激地看向陆铮。
然而一转眼,她的视线就忽然定住了——
一件蓝灰色工装外套上被钩在厨房门前的铁钩上,胸前口袋上赫然挂着塑封卡片,两层透明皮里夹了张淡绿色卡纸,顶头工作证三个大字,下方左侧是张一寸大小的黑白照片,右侧则写着张二雷的名字和司机职务。
季银河疑惑地走向客厅,戳了戳小伍。
“你们上午去飞迅运输公司,那边的工作人员挂工作证了吗?”她低声问。
“有啊!”小伍记得很清楚,“要不我们怎么能对上谁是司机、谁是干行政的!”
正在回答询问的张二雷听了一耳朵,举起手抢答:“警官大人,飞迅要求我们在外面跑都要挂证的,就算没穿工服,也得把那塑料卡片随身带着。”
“这样啊……”
在场众人都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齐航从车里捞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证件。
如此一来,有好几种可能——
一是死者不是齐航,但上午飞迅公司认出死者的不止三人,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二是齐航出事时没带工作证,他的卡片可能还遗漏在某处;
三是凶手心细如发,把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四是在打斗过程中,证件不小心掉了出来。
每种情况都挺棘手,最怕的就是工作证在凶手毁尸灭迹过程中掉落江底——
那可真是大江捞针,很难找到这个重要物证了。
季银河揉了揉眉心,问张二雷:“齐航的房间是哪一个?我能进去看看吗?”
“能!能!”张二雷指了指右手第二个房间,“就那间小次卧!”
陆铮离得近,闻言走过去拧了下把手。
……门被反锁上了。
张二雷弹起来,“小齐这孩子有点毛病,不在家时总锁门……不过警官大人你们别担心,公司有宿舍的备用钥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我们这几年谁也没用过,就放在玄关柜最上层!”
季银河依言拿了钥匙。房门打开的瞬间,她心里跳出一个画像——
死者是个相当谨慎,有洁癖和强迫症,十分注重隐私的人。
季银河走进去,在铁架子床和木头衣柜边转了转。
与客厅的脏乱差截然相反,这间房很小,但收拾得很整齐干净,没有奇怪的气味,东西也很少,床品是最常见的蓝白格子,被褥叠得四方四正,枕头边放着几本书。
她戴好手套,刚拿起最上面的那本《艺术哲学》翻了翻,就听见跟在身后进来的陆铮低声说:“有发现。”
季银河转过头,见他站在大门敞开的衣柜前,对着其中一件米色外套拿出了牛皮纸袋。
袖口处,有一线淡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白色粉雾状痕迹。
她一瞬屏住呼吸,“这是……”
陆铮眯起眼,平日温和随性的表情立即变得冰冷凝重,“嗯,像毒品。”
季银河怔愣片刻,“叶晴的尸检做得很详细,如果齐航吸毒,不可能验不出来。”
“这件外套我带回去检查。”陆铮轻手轻脚地把衣柜里的其他衣服都翻了一遍,“只有这一件,你有什么发现吗?”
季银河摇摇头,把书放回去,“没有……”
她心头还挺忐忑的,宫谐和毒品这两个线索都完完全全地指向了“贩毒富二代”——事到如今,她必须得回去问问老季了。
陆铮看她神色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季银河攥了下手心,深吸口气,“陆老师,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她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就看见陆铮注视着她的瞳孔,沉声道:“尽管去,唐队那边我来解释,如果你要做的事遇到了危险,或者需要个同伴的话,传呼我,我一定马上到。”
季银河呆了一秒,感觉心弦像是被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赶紧说了句“好”,低下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