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看向阿启:“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
“成为新的‘活碑人’。”
她说,“陈九娘已升华为众体,阿福已归于尘土。
回声塔需要新的锚点。
而你,既是记名者之后,又是‘闻’的守护者,更是唯一走过南北、见证全程之人。
你若不接,谁来承担?”
阿启后退一步:“我不够格。
我没有他们那样的勇气。”
“勇气不是没有恐惧。”
老妇冷笑,“是你听见千万亡魂哭泣,依然选择倾听。”
就在此时,“闻”
忽然挣脱怀抱,踉跄走向哭墙。
他伸出小手,轻轻按在一具人影胸口。
那影子猛地一颤,随后竟俯身跪下,额头触地,如同朝拜。
接着,所有浮影纷纷下跪。
风止,雪停,连红雾都静滞空中。
一声清越的“叮”
自陶埙碎片中响起,继而扩散为万千铃音,自地下、自天际、自人心深处涌出,汇成一首从未存在过的歌。
歌词无人能懂,旋律却让所有人泪流满面。
阿启终于明白??这不是请求,是**加冕**。
他缓缓走上前,面对哭墙,面对亡魂,面对未来可能吞噬他的记忆洪流,深深鞠躬。
“我愿听。”
他说,“哪怕听完之后,我不再是我。”
话音落下,整堵墙轰然崩塌,化作漫天赤雪,随风飞舞。
每一片雪花中都裹着一颗微光,落入大地,渗入河流,飘进千家万户的窗棂。
次日清晨,全国承忆铃集体自鸣。
人们惊觉,铃声中多了一种新的频率??不再是单一记忆的回放,而是**多重真相的交织**。
有人听见父亲年轻时的理想,也听见他后来如何背叛同志;有人听见妻子婚前的秘密,也听见她为家庭默默承受的屈辱。
没有美化,没有遮掩,只有完整。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许多曾服用“忘忧露”
的人,在铃声响起瞬间,眼中恒定的笑容终于碎裂,泪水汹涌而出。
他们抱住身边人,痛哭失声:“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我都记得……”
与此同时,长安城爆发大规模骚乱。
民众冲击“国民记忆委员会”
总部,焚烧“静土”
药库,逼迫官员当众吞下反向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