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骕不知不觉便看走了神,无意识中喃喃道,“国师,会变成神仙飞走吗?”
谢三娘“噗哧”一笑,轻轻点了点他额间,“傻孩子。成仙一事难于登天,古今又有几人做到?哪是我敢肖想的。”
“可国师这般神通广大,与天上的神仙又有何异?”甚至……在那曾发生过的天灾人祸面前,连神仙都比不上倾尽所有全力帮扶的她。萧骕想着,神色也挂上了些戚然。
也是,神仙皆是如此眼高于顶淡薄冷漠,还是别成为的好。
看他这样,谢三娘笑得眉眼弯弯,接过话头道,“那我可权当作是你在夸我了。”
萧骕一噎,心里的烦恼忧愁竟无端都被她这副展颜样子驱散殆尽,他扭过头,再次站起身来,“我回去温书了。”
谢三娘看着他那步履匆匆好似赶得极紧的背影,蓦地便又笑了出来。
这般看来……大雍国事,还真后继有人矣。
自打这回从假山缝隙出来之后,萧骕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不仅功课读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废寝忘食,连和皇帝间的父子关系也都有了很大进展。
想来他应是看清了自己的心。
谢三娘想着,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因余光里瞥见的罗盘方向倏然一僵。
“下雪了!”
有小宫娥惊喜的声音此起彼伏飘荡在窗外。
初雪至。
今年的寒月竟来得这般早。
就仿佛……一支绝唱的挽歌。
雪落了一夜。
皇帝的寝宫之中亦忙碌了一夜。
步履匆匆的宫人一时失察两相对撞,手里端着的铜盆猛然坠地,发出一声轰天巨响。
大雍人励精图治的开国君主,崩逝了。
尚未及舞勺之年的萧骕懵懂之间便被推上了那高处不胜寒的皇位,成了身系万千大雍百姓的九五至尊。
可就偏是这样不巧。
君王年幼,却遇上了百年罕有的险灾。
灾殃反反复复,竟一晃便是五年。
“谢二郎,又一夜未睡,你不要命了?”谢三娘闯进大殿之内,一把薅起了自家兄长就要往外走,“快给我回去休息。”
“诶诶诶,痛……”谢霁小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好三娘,给阿兄留点面子。我都已不称这名字许久,你咋还总爱这么叫呢。”
谢三娘冷冷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只知我兄长名唤二郎,谢霁又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