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吃了一块荷糕。
糕点软糯,入口后一股清甜的味道散开。
甜而不腻。
真的很好吃。
陆婉看向知知,低声道:“多谢……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我叫裴知。”知知只说了自己的名字,没有提裴府的长辈。
她不说,可陆婉却猜到了几分。
裴家在文人中的名声极大,她岂会没听过?
大家在凉亭內坐了一会儿,有几个婢子来请她们入席。
一行人纷纷走出亭子。
知知一边和採薇手挽手,一边回头对陆婉小声说:“你要是想走的话,可以吃完饭再走,来都来了,总不能饿著肚子走吧。”
陆婉疑惑地看向知知,低声问:
“两位小姐何故帮我?我出身低微,並非名门之后。”
知知眼中光华流转,语气里带著些许佩服:
“我觉得你很厉害。我听我祖父说过,世家弟子自小启蒙,几乎垄断官学,百姓之子要入官学,登朝堂,难如登天。”
“你说你家中无人做官,和你母亲从外地来京城落脚,你还能考入官学,说明你做到了难如登天的事情。”
袁採薇也探头过来补了一句:
“而且也算不上帮,知知只是真的想让人尝尝荷糕,上回知知塞我嘴里了呢。”
知知点头:
“对啊,算不上帮。你连难如登天的事情都能做到,在这里吃两口茶点怕什么呀?她们又不是山匪,只要你自己不怕,她们也欺负不了你。”
知知刚从岭南回京城的时候,也曾经被人笑过,说她是穷乡僻壤养出来的姑娘。
知知不以为意,反而每次跟人说岭南有多好,时不时还跟人家当场比写字,比武功。
让那些笑话她的人笑不出来,让那些人知道,岭南养出来的姑娘文武双全。
不过,后来知知也明白了,有些人笑她,恰恰是因为不如她。
“走了,吃饭去。”
知知和採薇手挽手往宴席的方向走去了。
陆婉站在原地。
几片明丽的紫薇瓣飞来,悠哉悠哉地落在陆婉的鼻头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追上了赵茉,向赵茉告辞,还是不留下用饭了。
但是她告辞的时候,脸上不见委屈之色,笑得很平静。
每个人性子不同。
陆婉不是裴知。
她自知做不到像裴知那般豁达,去了宴席上吃饭,恐怕也不自在。
但她想明白了一点。
她来京城,就是来登天的,是来克服万难的。
衣裙首饰,宅院僕婢,这些东西都在她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