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的七十二红点,已有十九处重新亮起微光。
那并非“愿种”
复苏,而是一种更隐秘的波动??怀念。
人们开始怀念过去那种无痛无忆的安宁,尤其在战乱、疫病或亲人离世之后,总有人低声祈求:“若能一梦不醒,该多好。”
面具人端坐中央,手中铃铛碎片轻轻晃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
“人心本就脆弱,”
他说,“真相太重,记忆太痛。
只要他们还渴望逃避,我们就能重新种下种子。”
黑袍人冷笑:“可‘三合诵’已被改写,安魂坛已成醒途坛,仪式无法复原。”
“那就不用仪式。”
第三人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如冰泉流石,“我们可以用‘情’来替代‘咒’。
让怀念成为新的媒介,让温情成为新的锁链。
不必再控制所有人,只需在关键之地,埋下几颗‘忆梦籽’,待其生根发芽,便可悄然重塑梦境网络。”
面具人点头:“雁门关、川蜀边境、江南水乡……选七处,先试。”
烛火跳动,墙上七个影子缓缓合拢,最终归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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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理事率队抵达渔村时,正值中秋。
海面浮着一层薄雾,月光洒下银纱。
男子正坐在沙滩上,用手指一笔一划写下那句熟悉的话:“老师,你看,灯都亮了。”
写完,他抬头望月,忽然轻叹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彻底放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回头,看见一群陌生人站在不远处,为首之人穿着素青长衫,腰佩玉简,目光灼灼。
“你……认识我吗?”
岭南理事轻声问。
男子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为何每夜写字?为何吹笛?为何面向北方伫立?”
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因为……如果不做这些,我会觉得自己不存在。”
岭南理事走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残片,与男子袖中滑落的那一半严丝合缝。
“这是苏挽晴留下的信物。”
他说,“当年她在终南山巅以神识为引,逆转‘三合诵’,将《执灯录》意志注入地脉核心。
但她付出的代价是??她的存在本身被抹去,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皆成禁忌。”
男子瞳孔微缩,脑中骤然闪过一幕:伞下女子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口中说着:“你走吧,别回头。
若天下有灯,我便不必被人记住。”
“苏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