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颤抖,“是我……答应过的人?”
“是你。”
岭南理事跪地行礼,“你是她的执灯人,是她选定的继承者。
你叫沈知白,曾是国子监最后一位通过殿试的状元郎。
你们一同破解‘愿种’之谜,一同潜入地宫,一同面对张真人最后一刻的抉择。
你用自己的神识为引,将‘安魂坛’转化为‘醒途坛’,却也因此承受反噬,意识崩解,肉身漂流海上……”
沈知白双手抱头,痛苦呻吟。
无数画面如潮水涌入:
-她在灯下抄写《春秋》,朱笔圈出帝王之错,笑着说:“史官不在朝廷,在人心。”
-她抱着《执灯录》补遗,站在讲台上对孩童们说:“记住,不是为了恨,而是为了不再被骗。”
-她在他昏迷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若有一天你忘了我,也不要紧。
只要你还在写,还在唱,还在醒着……我就还在。”
泪水无声滑落。
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是茫然,而是某种深沉的清明。
“我不是忘了她。”
他低声说,“我只是……不敢想起。”
因为一旦记起,就必须面对那份痛??她为天下燃尽自己,而他却连她的名字都无法完整拼出。
这份愧疚比失忆更沉重。
岭南理事递上另一物:一本泛黄笔记,封面写着《醒灯谣?初稿》,扉页有娟秀小字:“赠知白,愿此曲伴你长夜不孤。”
沈知白指尖抚过字迹,忽然笑了。
笑声起初微弱,继而放纵,带着哭腔。
“我想起来了……我们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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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执灯塾联合会在渔村召开紧急会议。
各地代表乘船而来,齐聚临时搭建的竹棚。
沈知白坐在中央,虽仍虚弱,但言语清晰。
他讲述了那段被掩埋的历史:
“‘愿种’最初并非恶念,而是百年前一场大疫后,几位大儒与方士联手所创。
他们想用‘梦引术’让百姓忘却战火与饥荒,换取片刻安宁。
可权力一旦掌握梦境,便不愿放手。
朝廷借‘安魂坛’控制思想,少林曾一度协助净化‘忘忧尘’,实则成了共谋。
直到苏挽晴发现真相,开始秘密编写《执灯录》,唤醒一个个沉睡的灵魂。”
众人静默。
川蜀女医者起身问道:“那现在呢?‘愿种’虽灭,怀念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