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看”
到了儿子离开后的旅程:他化作了北半球春季的第一缕暖风,每年清明都会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原来你一直都在陪我……”
她轻声道。
话音落下,照片自动燃烧,灰烬飘向穹顶,融入城市的光网,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而在南极冰盖之下,那座幻象村庄并未彻底消散。
科考队离开后,冰层重新封闭,村庄再次隐没。
但每隔七十七天,当星言周期与地球磁极摆动达到特定夹角时,它便会短暂重现一次。
这一次,村庄中央多了一座新屋,门牌上写着:“语终之家”
。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奇怪的是,无论谁走进去照镜子,看到的都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某个正在孤独死去的人的面容。
有些人看到的是战区里的陌生孩童,有些是养老院中无人探望的老人,还有人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躺在病床上,嘴唇微动,却无人俯身倾听。
每一个走出“语终之家”
的人,都会立刻拨打一个长久未联系的号码,或写下一封迟来几十年的信。
他们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愿意听你说完最后一句话。”
这股浪潮悄然席卷全球。
医院设立了“临终共频室”
,允许陌生人通过脑波链接,陪伴濒死者走完最后一程。
战争地区出现了“静默使者”
,他们不带武器,只携带着能放大共感素-X效应的晶体装置,走入交火地带。
奇迹般地,枪声总会慢慢停止。
士兵们放下武器,相视良久,然后紧紧拥抱。
有人说这是神迹。
可那些经历过共频沉潜的人知道,这不是神的力量,而是人性本来的样子,只不过被语言的噪音掩盖了太久。
火星基地的变化最为剧烈。
自从那场由地球水汽与火星尘埃交织而成的雨落下后,研究员们的精神状态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他们不再将火星视为殖民地或实验场,而是开始将其当作一个有意识的生命体对待。
每天清晨,他们会赤脚站在红色沙地上,双手贴地,默默传递一种信息:“我们不是来征服你的,我们想和你一起活着。”
第三个月,火星地表出现了第一条绿色裂痕。
植物学家震惊地发现,那并非地球种子萌发的结果,而是火星本土矿物自发重组形成的类叶绿结构。
它不具备光合作用功能,却能在夜间发出柔和的蓝光,并随着研究人员的情绪起伏明暗变化。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当有人对着它诉说悲伤时,它的光芒会主动靠近,像一只温柔的手抚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