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未来的生活,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和希望,仿佛置身於无尽的黑暗深渊,不断下坠。。·
各种各样的苦闷、委屈、愤怒与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口中滔滔不绝地倾泻而出。
她时而哽咽,时而激动,时而目光空洞地望著虚空。
梁进始终安静地吃著饭,仿佛老僧入定。
凤舞的话语,他左耳进,右耳出,並未在心中留下太多痕跡。
他人的悲欢,终究是他人的。
他此行目的明確,不愿,也无心捲入太多的恩怨情仇。
等他慢条斯理地將碗中最后一口饭吃完,桌上的菌汤也见了底,凤舞也越发醉了,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口齿不清地还在喃喃自语。
以凤舞四品武者的实力,若她不愿醉,完全可以运转內力,轻易將体內酒精逼出,瞬间恢復清醒。
但她此刻的模样,分明是沉浸在这醉意之中,不愿,也不敢清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
梁进看著眼前这个与前不久在山林中那个果断勇敢、颇具领导气质的干练圣女判若两人的颓废女子,心中並无太多波澜。
他只是抬手叫来店家,结了帐。
“我吃好了,钱也付了。”
他站起身,语气依旧平淡:
“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说著,便转身欲走。
“別走!”
凤舞见状,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梁进的衣袖力道之大,让衣袖都起了褶皱。
“再再陪我说会话,好不好?”
她仰起醉意朦朧的脸,眼中带著恳求:
“我请你喝酒!喝这里最好的酒!”
说著,她有些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不小的银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留住眼前这个唯一的听眾。
她的苦水还没倒完,她害怕这难得的宣泄口就此消失,再次將她拋回那无边的孤独与绝望之中。
梁进微微摇头,手腕轻轻一抖,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传出,轻易震开了凤舞紧抓的手。
“不了。”
他不再多言,径直走向门口。
玉面火猴机灵地摆脱了孩子们的纠缠,几下跳跃,重新稳稳落在了他的肩头。
推开那扇哎呀作响的竹门了,外头的天色已然昏暗,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暉也即將被远山吞噬,夜幕即將降临。
“光阴如梭,一天又要结束了。”
梁进望著渐暗的天色,心中微微感慨。
以前他沉浸於武道修炼,往往一次闭关便是数十日甚至更久,对时间的流逝感知模糊。
如今他刻意“閒”下来,感受这市井生活,反而惊觉这平凡的一日,竟也流逝得如此迅速,仿佛指间沙,抓也抓不住。
他微微摇头,將这些杂念拋开,循著来时的僻静小路,返回了自己那处隱蔽的小院。
南州之地,湿气极重,尤其入夜之后,空气中仿佛能拧出水来。
梁进在院中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捡来些乾柴,点燃了一堆篝火。
跳跃的火焰驱散了部分的黑暗和潮湿,带来一丝暖意。
篝火刚点燃不久,一道带著浓郁酒气的人影,便有些跟跪地翻过院墙,落在了院中。
正是尾隨而来的凤舞,她怀中还紧紧抱著一坛未开封的酒。
“原来—你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