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若毫厘,谬之千里,没人知道江岫白现在,飘出这段话的意义,对自己,还是对愈罅声。
只有没了解一切的南脀,拒绝煽情和苦楚为前提,捉弄人,即便这个人是带来伤害风暴的主谋,也不该是他来动手,最好是南脀自己来审判。
没有虚拟的遮挡物,可以逃避江岫白的视线,是望着那漠然要痛不欲生的眼睛。
明明愈罅声并没有激情昂扬的述说,文字像流水般淹溺在场的人,而江岫白几天前笃定是自己的错,得到了明确的验证,几乎就是判了江岫白的‘死刑’,他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他就是没能救回那个孩子。
一个真真切切的生命体,完全‘凋零’,化作自然界的无机矿物,就只要十几分钟的高温,丧葬场冒出的浓浓黑烟,愈罅声站在那里的时候,旁边会传来,震惊和畏惧的声音吗?
江岫白无力敲打一个破碎的灵魂,他将一切揽下,他独立承受,他输了,他不想计较了,他要莫须有的惩罚,压住隐隐流血的伤口。
江岫白似乎早在两天前去往墓地后,看到墓碑上刻的字以后,以及墓地的排位,就明白一切的一切。
可不死心的没有了江岫白,还有其他人,要替他问问,“愈罅声,你为什么要伪造一块墓碑,那墓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死亡日期是八月十一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江岫白?”
轮到江岫白怒气爆破,极力阻止南脀说出更多,“够了,南脀,不要说了!”
这句话放在其他时候可能有用,只是在这里南脀顾不上安慰抚顺江岫白的心情,他要知道一个事实,和可以公之于众的清白。
“反正我在江岫白的眼里,就是流氓卑鄙小人,现在再过分一点也不会改变什么结果。”
“愈罅声,我不在乎你的痛苦有没有消失,可你做的事情,让别人更痛苦,就是你的错,在场的人,只有我是个冷血的人,我不怕你的不甘和报复。”
随即指向宋阳,“你看,这个和你毫不相关的人,沉默的默不作声,因为他有心,所以我没有心。”
“真不巧,你面前这位,是假装‘自己没有心的人’。”
愈罅声一直以为江岫白早在三年前就读懂了自己的隐晦,现在看来是最近才知道的。
他根本没有回答南脀的话,而是问江岫白,“江哥——叔叔。”
急刹车抑制住了愈罅声,所有称谓都尽量显得和江岫白没那么有关联,“你还记得许院长随身携带的一本蓝色笔记簿吗?”
江岫白努力从记忆带里倒退,他的印象里没有出现过这本笔记簿,“我没有印象,我只记得母亲带的一本黑色皮套夹的文件包,也可能是我对母亲的关心失职,没留意。”
听到这些话的江岫白,只有纠结自己,是不是太漠然于对母亲的照顾,以及不经意的疏忽。
葬礼结束后,连母亲许玫枳遗物的收拾和整理,江岫白都无力插手,从福利院取回来的东西,还是请求阿姨专门归置在箱子里,书房里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摆放着。
一心只想将江岫白从悬崖落脚点引回来的愈罅声,直接豁出去的说:“请带我去,找到那本笔记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它应该是放在许院长的办公室里的。”
“只是我有心去找它的时候,福利院的老师说,东西都被江叔叔,你取走了。”
如果这些年江岫白没有打开过的话,那它应该是静静的躺在被江岫白锁住的房间里。
当然愈罅声的话还没说完,“我以为本子落到你的手里,你就能知道一切的答案,可似乎,是等到你站到那座墓碑前,你才明白了。”
愈罅声说完又朝着南脀那边看了一眼,“听江叔叔,你这位叔叔说完后,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看到那本笔记簿才知道,你是去了墓地才自己推断出来。”
“江叔叔,你这些年背负的东西,足够让你改头换面,诧异到我竟然无法在第一眼认出你。”
“你是唯一一个认出我的人,我与你对视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因为你的眼里除了愧疚外,还有不该存在的心疼,那种心疼的存在,是加剧了愧疚感的意义。”
只有在一旁实在听不懂的南脀,看不惯话语权被征服,小声的说:“可不可以让我看看那本笔记簿。”
南脀说完这句话后,江岫白和愈罅声像是被解封定住的穴位般,才开始移动起来。
而宋阳不管不顾的跟随着江岫白他们走去,宋阳心里在想,哈哈,不愧是我,还是提前把车开过来了,是谁提出这个明智的决定的,没错,就是我————,的老板南脀。
宋阳回头看,果然考虑周全的南先生,南脀还被晾在原地,似乎被遗忘在某个时空了。
前面两个顺其自然搀扶,并肩行走的人,始终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他们两个慢慢悠悠的步子,被南脀三下五除二的轻易追上,目中无人的两个人,依旧没察觉不对劲,全当南脀是空气。
其实江岫白内心的想法就是,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没信号,也不是特殊地点,要注意些,打车不就行了。
看到宋阳快步解锁车子后,反应过来的江岫白忍不住的问:“南脀,你确定,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坐在一起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南脀仔细思考,本人说过类似的话么。
江岫白接着拷问,“继续让你开车也不符合你的身份,可我和小愈做后座,是不是降低了你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