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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学量子力学啦（第1页）

兰甫失望道，“还是不肯带上我。”

张宪玉笑道，“你放心，有要用你的时候。到时候我来找你，你不可以推脱。”

这个学期体育课结课，每个人都要游五十米。兰甫手长脚长，游了第一，虽然也没有什么奖励，终归很开心。何娉婷游的时候兰甫和赫连萧都在岸边一路跟随。好歹游完了，虽然是最后一个，也算是合格了。

赫连萧伸手拉何娉婷上岸，却被何娉婷反手一拉，差点跌入河里。还好兰甫眼疾手快，抱住赫连萧的腰将他拽了回来。何娉婷笑道，“你竟然帮他！就知道你们平日里叽叽咕咕的没说好话。”兰甫笑道，“人家过敏，你何必呢。”偷偷看赫连萧没有生气，这才放心。

去得晚了更衣室里没有别人，换泳衣的时候何娉婷说道，“我看赫连是个君子，路过的男生都偷偷看你，只有他大大方方的，心里没鬼。”兰甫说道，“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看你，你都没有发现吗？”

何娉婷说道，“他看我是因为怕我淹死了，何况他对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看他对你倒有点意思。”兰甫摇头道，“我看没有。假如对我有意思，他应该会害羞。可我看他平日里落落大方，就像你说的，心里没鬼。”

何娉婷见兰甫的神色，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你的陶公子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陶公子会害羞，不代表着赫连也会害羞。你要不要和他捅破这层窗户纸？”兰甫连连摇头，“不要。就像现在这样，咱们当着好朋友，不是很好吗？”

何娉婷一边擦头发一边叹道，“当朋友嘛，好是好，可是毕业就散了，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有当爱人才能够长相厮守。”兰甫笑道，“我反而觉得当爱人的条件太苛刻了，差一点不完美都觉得是眼睛里进了砂子。倒还是当朋友好，哪里有些不般配的地方，大家互相迁就着就是了。还是当朋友能够长久。”

她们说着话出来，却不见了赫连萧。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只见赫连萧背着两个人的书包，端着一碗红薯走了过来。他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说得满面春风的。都忘了时间，还好我去给你们打了午饭。”何娉婷拿了一个红薯，也不剥皮，张嘴咬了一口，说道，“我看这个好，不用迁就，还很贴心。”

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兰甫也觉得赫连萧好。只是是否就是男女之情，她也说不上来。她看了这么多遍红楼梦，也不懂为什么林黛玉会喜欢贾宝玉。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她倒是与陶三勇有过，只是现在想起来已经很模糊了。虽然才过去两年，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暑假的时候他们在军服厂做工，所做成的军服送往前线，赚得的工资也捐给前方。兰甫从来没有拈过针线，只做得头晕眼花，还比别人慢。一拿起针线她就想到小翠，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小学的时候她在炕上做功课，小翠在旁边做针线活，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小翠已经买了第二台缝纫机，又雇了一个女工替她干活。店铺太小了坐不下，摊子都支到了店门口。胜良劝她换个门面，小翠不愿意，“万一大小姐回来了，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胜良笑道，“大小姐一辈子不回来，你就一辈子在这里不挪窝了？”小翠摇头道，“大小姐就算人不回来，也会写信过来。陶少爷还要来这里找大小姐的呢，她不会不回来的。”胜良叹道，“陶少爷也许久不来了。”

小翠说道，“人家在日本念大学，难得回来一趟。”胜良问道，“大学要念几年？他也该毕业了罢。他毕业了果真会回奉天吗？”小翠说道，“也不好说，他爹那么坏，我要是他就不回来了。”胜良叹道，“不回来岂不是见不到大小姐了？”小翠说道，“那有什么，大小姐在大学里能认识好多咱们中国的优秀青年，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说话间，她已整理好了做好的这批武装带，带上一些药品，胜良骑车送她到城郊。出了城没多久，到了约定的小饭店，邹捷并不在。胜良另外有事，只好先步行回城，将自行车留给小翠。

他刚走没多久，来了六个日本兵，说是突击检查。饭店老板上前去问检查什么，被为首的日本兵扇了一个耳光，再一把推倒在地上。众人在日本兵的指挥下背靠着墙壁排成一溜，手上拿着自己的东西，挨个等待搜查。

小翠不由得担心，难道邹捷他们被发现了？这家饭店是新定下的接头地点，只有邹捷和她知道，假如邹捷真的被捕了，她也相信邹捷不会把这里说出去。何况假如真是冲着她来的，那么他们就不会检查男人了，此时却是男女一同检查，可见日本人也不知道要抓谁。

想定此节，小翠定下心来，神色自若。到了她时，日本兵见她单身一个女子，于是多盘问了几句。小翠说道，“我家住在东岗村，嫁到了城里，今天回娘家走亲戚，路上走累了在这里休息。我男人要做事，这才只有我一个人。”说着也不等日本兵翻她的包，自己打开包袱，飞速地抽了一件衣服出来，再把包袱合上，说道，“我在城里开裁缝店，这里面是我给我爹娘做的衣裳。”

日本兵见不过是寻常的上衣，摆摆手让她收起来。这一关算是过了。

日本兵走后，又过了半个钟头还不见邹捷，小翠怕再坐下去惹人怀疑，只好起身离开。刚到店门口，遇到邹捷，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小翠推着车，邹捷跟在后面，慢慢在路上走着。

到了一处林子边，四下没有人，他们钻了进去。邹捷问道，“我们遇到日本兵偷袭，被迫转移，是被叛徒出卖。好在叛徒不知道你，你仍是安全的。不过这段时间咱们也不要碰面了，你在城里好好做你的生意，不要被我们连累。”

小翠说道，“邹大哥，你怎么还没有把我当作自己人呢？我和你们是一样的啊。”说罢把包袱递给邹捷，“我上回见到你的衣服破了，又给你们做了好几件，刚才日本兵搜查，我靠这个才蒙混过去的！”她不肯接邹捷递过来的钱，“你们多买些肉，给战士们补充营养，明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了孩子。我这里还有些鱼肝油，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在报纸上看到说鱼肝油吃了好，就给你们也买了几瓶。”

邹捷大为感动，说道，“让你又出钱又出力的，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但违反我们的纪律，也违背我们的良心，这钱你一定要收下。”

小翠说道，“你要真想给钱，就给我打欠条罢。等抗战胜利了，我拿欠条找你们要钱。”邹捷果然马上掏出纸笔，写下一张欠条，说道，“等抗战胜利了，如果我说得上话，我们整支队伍的军服都给你们店来做。”小翠好奇问道，“你们有多少人了？一百人有没有？”邹捷笑道，“比这个多得多呢！”

在城门口等了好久，才挨城门进了奉天城，回到家里时，胜良并不在家。家里一切都收拾整洁，外面店里的货也都已经上好，胜良还留下一张字条，说工会有事，需要两三天才能回家。脱下外衣时，从口袋里掉出一沓钱，原来是邹捷悄悄塞进去的。小翠把钱捡起来，轻声叹了口气。

暑假过完，到了大三，她们终于开始学物理学的专业课程。王教授告诉她们，“量子力学是一门很新的学科，也是本世纪物理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目前国内很多学校都没有开设这一门课，也没有合适地教材，我们用的教案都是老师自己编写的，大家在学习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欢迎及时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兰甫在第二次上课开始就听不懂了。她们两节课连上，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何娉婷拿着纸笔给她解释，“你就把它看成一个矢量。三维空间的矢量对应三个基矢，是在基矢方向上分量的求和。你拿基矢去乘它，得到的就是在这个基矢方向上的分量。那么你把任意波函数也可以看成一个矢量，这一系列的波函数看成基矢……”

她们坐在第一排，王教授听到了，凑过来问道，“何招娣，你提前预习了课程吗？看的是哪本书？”

何娉婷说道，“王教授，我从来不预习的，先生讲到哪里我学到哪里。”

王教授赞道，“你的这个理解很恰当，也正是我们下一节课要讲的内容。你脑子里竟然有这么好的物理图像，我当初真的是没有看错人。”

何娉婷笑道，“王教授，兰甫也很聪明的，我跟她说了她就懂了。而且我不叫何招娣，我叫何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