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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第1页）

规则的确是宇宙的「无上意志」。但规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自主意志」，它是冰冷又无情、非人又异化的宇宙法则碎片。

可以这么来理解：我们所在的本宇宙，只是无限多个元宇宙中的其中一个。

每个宇宙在诞生时都被随机分配了不同的物理常数，于是每个宇宙的物理法则都不相同。

然而多元宇宙间并不是相距甚远，它们甚至有一部分重叠，于是宇宙系统熵增，不同的物理法则碰撞下，碎片产生——即，规则。

魏商言心中感到迷茫，巨大的虚无感包裹着他。

如果一切规则都是由不同宇宙元法则碰撞下生成的碎片，那么，规则出现在人类社会就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人类无法阻止宇宙的熵增，也就意味着，只要有宇宙存在、系统熵增存在，规则就将永恒不灭。

他感到一阵极端强烈的空虚，宇宙自大爆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确定了规则会出现在智慧生物的文明之下，规则必然会找到可以运行的意识环境，也就是说，人类文明……必然会被规则所侵蚀。

此刻他的眼中，不管是西奥多·克雷格和新纪元崇拜、并且企图利用规则进行社会筛选的行为，还是他自诩正义、妄图爆破规则并阻止新纪元阴谋的行动，统统都是笑话。

他们的野心，在宇宙尺度下不过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任何生命、任何文明，无论其如何挣扎，最终的命运早已在大爆炸那一刻被锁定。而他和西奥多的不同选择，只不过是在不同却早已注定的悲剧剧本之间进行切换。

"这就是科学宿命。我们是生活在看似随机，实际上早已确定的未来当中。"魏商言注视着美丽的蓝色星球，看见它最终于生命的尽头湮灭。

他意识到了本场规则的本质和矛盾之处，任由意识被弹出「生命抉择」的规则力场。

等他回过神来时，已是秋分日后第二天的傍晚。

魏商言没有再试图寻找西奥多，他收拾好行李，独自乘上回国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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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期，异委会总部，也进行着一场巨大的震动。

"基于以上证据，我认为应该立即暂停某些存在重大程序瑕疵的研究项目，并且开启对其研究内容的紧急伦理复审。否则，一旦失控，将会极大影响异委会声誉以及研究安全！"龙岚手拿报告，在伦理委员会上直接发难。

程远山皱眉："龙主任提出的部分程序细节，我们确实存在疏漏，后续一定会督促改进。但这主要是为了应对紧迫的外部威胁，才会在流程提速上出现偏差。但我们的初衷和目的都是为了组织的利益，并非主观恶意规避监管。"

龙岚拍下报告，厉声质问："这份计划书中缺失了研究对象的知情报告书，并且没有相应的风险评估报告，程部长，你要如何解释缺失的程序文件？"

程远山避而不答，反而直接发作："龙主任，你不能仅凭个别数据指标的失误就断定存在重大伦理风险！这是以偏概全！我认为你作为研究中心主任更应该保有大局观念，而不是仓促叫停一个事关全局的战略项目！"

他转头看向周震："如果委员会认为流程需要加强，我完全同意。我们可以立即成立内部整改小组，我亲自牵头优化审批流程，确保符合伦理条件前提下绝不耽误对前线的支持！"

周震眼神锐利，没有发话，他看向龙岚。

龙岚立即指出："程部长提到大局观，但我认为真正的大局观是建立在确保异委会研究可持续、安全、合规的基础上，而不是随时可能引爆整个组织的伦理缺陷上！程序瑕疵是风险的先兆，今天我们可以为了速度跳过伦理，明天我们就可以为了任何理由跳过任何规则！这与我们捍卫的价值观背道而驰。我提议暂停审查，恰恰也是为了保护组织。只有彻底排除风险，组织的研究才可能长久进行！"

……

一番辩论之后，周震最后表态发言："远山部长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龙主任提出的风险问题也是客观存在，且性质严重。我们应该予以高度重视，伦理是我们的底线，不容触碰。"

最终，在伦理委员会裁决之下，程远山主导的《规则适配体研究计划第二阶段》被立即暂停，并且在全面审查结束前不得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