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叶宣所赐,楚凝白日又洗了一次澡,匆匆赶往宫里。
东暖阁内,楚昀将陈瀚之事道来。楚凝听罢眸光一沉,她正欲着手去查那劫走账册之人,未料竟是魏国公。
“皇姐,陈瀚一家,朕是非抄不可。魏国公的孙女魏云舒嫁与陈瀚嫡孙陈世荣。昨日皇后来为陈世荣这一支求情,望朕网开一面。”
楚昀“翰林院那班人正紧盯着朕,若朕放过陈世荣,必遭弹劾。皇姐,朕当如何决断为好?”
楚凝神色肃然:“皇上,此事万不可徇私。皇上正要借此案立威于朝堂,岂能因私废公?“
她略一沉吟“不如命魏云舒携子女随夫流放,既全了夫妻骨肉之情,又不失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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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凝退出东暖阁,正遇上匆匆前来的皇后魏令仪。魏令仪容颜憔悴,想来是为妹妹魏云舒之事忧心。
楚凝虽身为长公主,地位尊崇,但魏令仪毕竟是六宫之主,依礼仍须施礼。她从容施礼,气度不减。
魏令仪见到这位亲自查办陈家一案的长公主,心下不由一凛。不知她与皇上商议了什么,直觉来者不善。眼下她自然不能与楚凝交恶。
亲切唤道:“皇姐。”
楚凝回以淡然一笑。
两人身影即将交错之际,魏令仪转身唤道:“皇姐留步。”
她走近几步,语气亲昵“宁川新进贡了些上好的蜜渍樱桃,本宫尝着甚是可口,想着皇姐或许也会喜欢。稍后便遣人送些至公主府,还请皇姐莫要推辞。”
这不动声色的讨好,皇后意欲何为楚凝心知肚明,只疏离而客气地回道:“皇后娘娘有心了。只是我素不喜甜食,怕是要辜负娘娘的美意。娘娘的心意心领了,赏赐之物,还请娘娘不必送去。”
说罢,她施礼告退,转身离去。
魏令仪望着她的背影,面色沉了下来。
魏令仪昨日向皇上求情,皇上当时并未立即应允,只说需与楚凝商议。魏令仪心知皇上在朝政上一向倚重长公主。
自己有意示好,长公主却未接纳,想来商议的结果,对云舒不利。
今日她再次来找皇上,不仅希望皇上能宽恕陈世荣一家,更想为陈瀚求一条生路。
昨夜云舒派人请她悄悄出宫,陈瀚一家老小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她向皇上求情,饶过陈瀚性命。
魏令仪深知此事棘手,加上长公主不近人情,要想说服皇上是难上加难。她抚上小腹:“皇儿,愿你能保佑娘亲,说动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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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令仪走入暖阁,楚昀见她到来,忙上前小心搀扶她坐下。
“令仪,朕让你在宫中好生休养,你怎又不听劝,随意走动?”楚昀道。
魏令仪眉间忧愁:“皇上,昨日臣妾所请之事。。”
楚昀抬手打断她:“此事朕已与皇姐商议定夺,就让云舒带着孩子随陈世荣同去岭南,如此他们一家可免受分离之苦”
魏令仪闻言面色一白:“云舒自幼娇养,怎能去岭南受苦?还有那两个孩儿,不过半岁,若无下人照料,云舒一人如何应付得来?”
“此事已定,皇后不必再多言。”楚昀语气坚决。
魏令仪知妹妹的命运已定,只得转而恳求另一事。她向皇帝陈情,道陈瀚愿将全部家财献入国库,并交出这些年与他结党营私的官员名单,求皇上饶他一命。
楚昀却一口回绝。陈瀚按律当斩,如此重罪若轻罚,朝臣将如何看他?他本就是要借此立威,此等重罪,若不斩首示众,天子威信何存。
魏令仪回宫后便一病不起。太医院向楚昀禀报,皇后忧思过度,胎象不稳。楚昀前去探望,只见魏令仪容颜憔悴,面色苍白。
“皇后,你……唉。”楚昀见她如此,心中百般纠结,终是软下心来,“罢了,朕答应你,饶陈瀚一命。但你必须应朕,好生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