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那孩子嘴里神神鬼鬼地就背着个像荆条一样贼长的竹条,插了一把不知是鸡毛还是鹅毛的玩意,倏然就跪下,膝盖砸得一响。
顾知微被她雷的外焦里嫩,真的是害怕孩子读书读傻了,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上了身,一时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
大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她,她踉跄一下,倒在大的怀里。
“妈妈,不打我吗?”
顾知微:……
“是不是跳级之后压力太大了,不然我们还是正常念完九年义务教育,一步一个脚印……你这样……”
乔安从母亲抗拒又惊异的眼神中读懂了:
母亲觉得她不正常。
可是为什么?她以遥遥领先稳居年级第一的成绩从初二跳级升入初三,第一篇文言文课外读物就是二十四孝,古有伯俞泣杖,受母亲杖责而反省母亲年华已逝的悔悟和敬畏,而自己只是综合典故,多相效仿想要表达一片赤诚感恩之心,怎么就引得母亲这样抗拒?
还是母亲根本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妹妹。
脑海中闪过母亲偶尔应酬后醉酒回来,也会关切询问妹妹训练成果的画面。
母亲酡红的脸色,湿软的话语。
对妹妹无底线的纵容。
……
顾知微把这柄鸡毛掸子抓在手上,只见大的眼神倏然闪过一抹笑,乔安终于看向乔念,仿佛在说:“祝你好运。”
起身关门回房。
关住一室蔚蓝。
那墙上的鲸鱼下多了密密麻麻的各式第一的奖状。
可惜它们困在她的卧室,不像妹妹的奖牌,被珍藏在母亲无论何时回家,就能一眼看见的客厅。
要是一眼看不见呢?
……要是一眼看不见呢?
顾知微没准备动手真打,这原本轻飘飘的竹制品今天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她仔细一看便发现沾了水。
这万一打在身上?
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情。
她已经完全弄不懂乔安的古怪,今年才16岁,两姐妹由于晚舟的早逝,上学都耽误了一两年,乔念这会在特长班跟着正常建制念书,初三在读。
而乔安顺利跳级进入二高,江城老牌九大名高之一,竞赛班,读高一。不出意外接下来走的是NOI竞赛保送的路子,也许不到十八岁就要上大学了。
一晃经年。
大的拿沾了水的荆条要她抽小的?
怎么可能。
顾知微不得不怀疑起家里这个高智商“罪犯”,这或许是乔安要她消气的一种怀柔政策。
那古怪的孩子回房前还在和乔念对眼神,很难说那不是两姐妹的秘密暗号。
毕竟她们是才是血浓于水的亲缘,而自己在小的三年前离家出走那会就被两姐妹串通的花花肠子玩的晕头转向。
顾知微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