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雪伸手轻轻抱了抱她:“那我们走了。”
丁莎眠语调明亮,带着满满的期待:“我们在北城等你霸气回归!”
赵叙洲目光温和,语气却格外认真:“照顾好自己,开心也好,难过也罢,都要说出来。别一个人扛着。”
花满衣朝他们用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清亮而坚定:“知道啦!你们放心!”
花满衣一直凝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那熟悉的轮廓彻底消散在熙攘的人潮中。她静静驻足片刻,才缓缓转身,向着车站外的街道走去。
那里,还有人在等她。
“说完了?”见花满衣走来,眼帘低垂,安欲殊将一杯热奶茶递到她手中,语气温和,“别太消沉,反正迟早都是要回去的。眼前的离别,不过是一时的。”
话音未落,花满衣猛地抬起头,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什么叫迟早要回去?安欲殊,你……”
话一出口,安欲殊便心头一沉,暗恼自己失言。她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反而眉眼一弯,笑得云淡风轻:“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这小地方既容不下你的梦想,也给不了你支撑,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看来我还挺未卜先知的,是吧?”
“那你呢?”花满衣定定地望着她,反问道。
“我?”安欲殊移开视线,语气轻飘,“我就这样过着呗,不是挺好。”
“你甘心吗?”花满衣却不依不饶,“安欲殊,告诉我,你心里真的甘心?”
“甘心啊。”她转过头,脸上带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不愁吃穿,有点闲情雅致,偶尔还能靠老本充充面子。这生活,多少人求之不得。”
花满衣胸中一股无名火骤然窜起,语带讥诮:“说得这么洒脱……安欲殊,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吧。”
“安欲殊,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花满衣步步紧逼,“你要是真的看淡了,那每天雷打不动的坚持算什么?起早贪黑地学习又是为了什么?你的教材凭什么比学校的进度还要新,还要快?”
“你有苦衷,有原因,现在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问!那你别摆出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啊!”
“你扪心自问,你的态度真的坚决吗?你那些话,除了含糊其辞,还剩下什么!”
安欲殊的神情沉静如水,唯有一闪而过的眸光泄露了深处的酸涩。她眼中难以自抑地掠过一丝苦楚,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还未能组织好语言,便被花满衣再次打断。
她像是骤然卸去了所有力气,垂下肩膀,轻声说道:“如果你要说的,又是一些我无法理解的理由……那就别说了。”
话音未落,一旁有车缓缓停靠。车窗落下,司机探头问道:“两位美女,是尾号1234的乘客吗?”
花满衣记起这正是安欲殊的手机尾号,便沉默地点了点头,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安欲殊则一言不发,径直坐进了副驾驶。
花满衣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失神地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传来一阵湿意,她抬手一抹,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原来是自己的眼泪。
她后知后觉地想:我冲动了。
这几日过得太过逍遥,竟让她一时忘了分寸,忘了此刻的她与安欲殊,说到底不过是亲密了一些的朋友关系。
可她方才那番咄咄逼人的质问,却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任性娇纵的自己。
尽管从夏云柏的只言片语中,她隐隐觉得安欲殊或许是在意她的。
可万一呢?
她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