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沿着他过白的皮肤流下,亮到发烫。
春河笑了:“很好,这样才像真的。”
“从今天起,你的任务是诱饵。”
“你要在战场上假装是受伤的人类审神者,引他们靠近,再由我们狩猎。”
“好啦,别哭丧着一张脸了,我会心疼的。”
在他微笑的注视下,祝染顶着视线不清的纱布,朝着声音的方向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点头:“明白了,主人。”
执行命令的话,就是有用的付丧神,就可以有存活下去的价值。
从那天起,他怀抱着这样的信念,开始了他的诱饵工作。
大部分时候他连话都不用讲,只需要按照春河他们教的那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坐在指定的战场的废墟上。
远处就很快会有脚步声传过来,然后被淹没在惊叫和砍刀声中。
偶尔需要诱敌深入或者深入敌营去卧底坐标,需要跟这些时之政府的审神者说上两句的时候,也都是提前编好的谎话。
这样的情节一次又一次重复。
透过纱布模糊的轮廓,他见过许多脸——年轻的,年老的,男人,女人。
他们看见他,都会露出同样的表情——怜悯。
有人递水,有人试着包扎。
还有人笑着说:“没关系,我不会丢下你的。”
然后,他们就会死了。
他就这么看着他们死去,看着血流到地上,看着人类和他相似的躯体渐渐变冷。
然后就等着溯行军把他拉起来喊他收工就好。
祝染对此感到无所谓,这只是一份工作。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祭祀剑要工作,但是他需要存在下去的价值。
只是偶尔会有点……想吐。
感觉胸口像是被石头压住了,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被拧成一团。
直到有一天,他被营帐外陌生的脚步声吵醒,发现溯行军的营地一片残破,只剩下了他自己。
一个中年女子走进他的帐篷,也如其他人那般对他伸出了手,说:“你还好吗?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这一次他没有戴绷带,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她清澈的眼底。
……那样的情绪,是什么意思?
那一瞬间,祝染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
他的外貌肉眼可见的不像是人类,没了纱布的遮挡更是明显。
但她没有质问他为何在这里,也不问他和溯行军的关系,而是直接伸手将他拉起,轻声安慰:“别怕,我带你走。”
温暖的触碰,那种从未有人给予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动。
人类的手原来是暖的吗?春河的体温也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时之政府的审神者吗,她那边的刀剑付丧神是怎么被治愈的,就是用这双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