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张我们都很熟悉的《第一钢琴协奏曲》。
唱针轻轻落下,
空气里泛起细微的噼啪声,
像远处闪着光的尘埃。
我坐在沙发上,他仍在照料唱片。
指尖避开纹路,擦拭、调速、放针,
每一个动作都极轻,
几乎要与声音融为一体。
那时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那架唱机、那张唱片,那段旋律,
都将要被时间一点点带走。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
他的背影静得像被光刻进空气里。
我看着他,
却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恍惚:
仿佛我们正要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这是直到后面才意识到的
而这旋律,是命运为我们准备的最后一段共鸣。
李斯特的旋律在屋里盘旋,
激昂而温柔。
我忽然有种冲动,
想说点什么,
或者只是去握住他的手。
可我没有。
我只是坐在那里,
听那曲子演奏到尾声。
当最后一个和弦落下,
他合上唱机,
屋里重新归于寂静。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
只是对视了一眼。
那一瞬,我仿佛看到自己在他眼中,
模糊、遥远,却真实地存在过。
那扇门就在那时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