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他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种变化并不是外表上的,
他依旧安静、克制,举止有分寸。
但当我在礼堂里远远看着他时,
总觉得他身上那种少年时的锋说,已经被什么磨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沉稳,
像经历过太多事之后的平静,
那种连呼吸都变得安静的平静。
后来,我才真正明白那是为什么。
夏天,我去了他爷爷的葬礼。
那天阴沉得几乎看不清天色,冷风从山下往上刮,
纸灰在半空中翻卷,像一场无声的雪。
他就站在灵堂前,一身黑衣,
神情平静到近乎冷漠,
只有手,微微颤。
我能清楚地意识到,
他已经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少年了。
那个在傅老师家小心擦拭唱片的江临舟,
那个曾经执拗到不肯错一拍的男孩,
早已被时间夺走。
他站在那里,像是把所有悲伤都埋进了身体深处。
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
只是静静地行礼,转身,鞠躬。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有些成长并不是努力得来的,
而是被迫被命运推着,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方。
后续的日子还很长。
他很快就回来了
我们还有新的比赛要准备。
唐老师已经帮我们报名,
曲目、练习时间表、排练计划,
一切又回到那种熟悉的节奏里。
每一天都被音符填满,
从清晨到夜色,
钢琴的声音重新在教学楼的各个角落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