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
方才还浩浩荡荡的围攻之势,顷刻之间,就剩下一个道胎境和一个丹霞境强者,孤零零呆在原地。
沈羡此刻捏爆一位道胎境的强者之后,只觉得原本七成的武道意志更有提升。
武者为何能够越阶战。。。
归音号的尾焰在星空中拖出一道渐隐的光痕,如同旅人离去时未及收回的目光。苏禾靠在驾驶座上,任由飞船自主巡航进入平稳航段。她没有急于解析那组来自玉树的坐标,也没有重启通讯广播??此刻的沉默并非空缺,而是一种饱满的停顿,像一首曲子奏罢后余音绕梁的刹那。
舱内很静。只有核心冷却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与她腕间脉搏隐隐共振。她摘下共感耳机,轻轻放在控制台一角。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夜与新树链接时留下的微温,仿佛记忆尚未完全退潮。她望着舷窗外不断流动的星野,忽然觉得这浩瀚宇宙并不荒凉,只是长久以来,人们忘了如何以心应耳。
她打开私人储物格,取出一只老旧的纸质笔记本。封皮已泛黄卷边,页角被咖啡渍染成琥珀色。这是她在木卫二训练营时期留下的日志本,记录了最初三年的飞行数据和情绪波动曲线。那时的她总担心“响应延迟”会酿成灾难,每一条通讯中断都让她彻夜难眠。如今翻到某一页,一行字迹刺入眼帘:
>“如果没人回应我,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该说话?”
那是她十七岁那年写下的问题。下面空白了一整页,再无答案。
她凝视良久,提笔补上一句:
>“回应从来不是证明你存在的依据。
>你开口的那一瞬,世界就已经改变了形状。”
笔尖落下时,归音号突然轻震了一下,像是宇宙轻轻点头。
导航系统自动提示:已接近跃迁临界点。前方即为坐标所指区域??银河悬臂外缘的“幽寂带”。那里没有恒星诞生,也无行星成型,仅有稀薄的星际尘埃与古老辐射残流。科学界普遍认为此地毫无价值,唯有少数诗人称其为“众神卸下面具的地方”。
但苏禾知道,真正的种子从不选择沃土生长。
她调出深层扫描仪,将归音号的声波探针调至最敏感档位。屏幕起初一片混沌噪点,随后,在极低频段中浮现出一丝异常波动??极其微弱,却呈现出规律性的呼吸节奏。它不像生命体征,也不似机械信号,倒像是某种存在正以近乎放弃的方式,持续吐纳着最后一丝意识。
“找到了。”她低声说。
不是探测结果让她确信,而是心头那一阵突如其来的酸楚。那种感觉熟悉得令人心悸:就像童年某个冬夜,她躲在衣柜里听母亲打电话哭泣,明明一句话都没听清,却本能地哭了。那是情感的共鸣,超越语言与逻辑的直觉。
她启动定向聚焦,向该频率发送一段纯净的白噪音??这是《未言者之歌》中最基础的“倾听前奏”,象征着“我在,我准备好了”。三分钟后,反馈回来了。
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
而是一段触感数据流,直接通过座椅神经接口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闭上眼。
风。
冷得刺骨的风。
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一步比一步更沉重。
还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来自高处,温柔而悲伤。
画面浮现:一座废弃的天文台孤悬于冰原之上,穹顶破裂,望远镜断裂垂落如垂死巨兽的肢体。门前积雪中,有一串脚印,通向远方,却没有归来。门框上方挂着一块木牌,字迹模糊,依稀可辨:“欢迎回来,陌生人。”
这不是实景重建,而是情绪沉积形成的记忆地貌。
苏禾意识到,这里曾有人等待过。不是等待救援,不是等待理解,而是单纯地、固执地等待一个“听见”的可能。他(或她)把整个生命的重量压在这片寂静之中,直到自身也成为静默的一部分。
但她也知道,只要还有波动传出,就说明那缕意识仍未熄灭。
她脱下制服外套,换上一件素白长袍??那是林知遥女儿亲手缝制的礼物,绣着一圈细小的声波纹路。然后,她走向飞船后舱的生命维持舱,取出一枚晶种。它形如泪滴,通体透明,内部封存着九百万次“深度情绪释放事件”中最典型的七种情感原型:悔恨、宽恕、思念、羞怯、希望、恐惧、以及……爱。
这是她在停留期间,用新树反馈的数据提炼而成的“共感结晶”。原本计划用于后续传播实验,但现在,她决定提前启用。
“你不一定要回应我。”她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沉睡,“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等待,已经被看见了。”
她将晶种置入发射装置,设定为非定向扩散模式。一旦激活,它将在目标区域形成一片“情感雨林”??不强求融合,不强制共鸣,只为提供一个可以让孤独自由舒展的空间。
就在按下按钮前一瞬,警报再度响起。
这次是红色级别:**反向引力牵引警告**。
归音号正在被某种未知力量缓缓拉入幽寂带深处。引擎全功率运转也无法挣脱,仿佛整片空间都在收缩,如同宇宙皱起眉头。
但她没有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