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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稚御山河 > 第三十五回 供词字字藏机锋 暗探句句露端倪(第3页)

第三十五回 供词字字藏机锋 暗探句句露端倪(第3页)

齐王目光落在周启元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方才所言,可要句句属实?若有半句掺假,他日翻案,休怪律法无情。”

他转头看向堂下书吏:“记录在案了吗?”

书吏连忙躬身回话:“回王爷,已一字不差记录完毕。”

“既如此,”齐王点头,“让他签字画押吧。”

周启元虽仍有几分紧张,却因方才齐王的维护,此刻多了些底气。他接过书吏递来的笔与供词,稳稳签下自己的名字,又蘸了朱砂按上指印,动作虽快,却难掩指尖的一丝颤抖。

书吏收回供词呈给齐王,齐王草草翻看一眼,便放在案上,随即沉声道:“二位大人,今日审完周启元,接下来该审主犯了。传杜之贵。”

话音刚落,衙役们便齐声应和,堂外很快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片刻后,身着囚服、面色憔悴却依旧强撑着体面的杜之贵,被押着走进了正堂。他虽镣铐在身,脊背却挺得笔直,只是眼底藏着难掩的疲惫。

齐王见他这副模样,淡淡开口:“杜之贵,你虽被传审,却尚未定罪,仍有官身在。今日只是问话,不必带着这枷锁。”说罢,对衙役抬了抬下巴,“来人,为杜刺史去掉镣铐,再搬把座椅来。”

衙役们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解开锁链,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堂中。杜之贵对着齐王拱手行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感激:“谢王爷体恤。”说罢,在椅上坐下,身姿依旧端正,只是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齐王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分量:“杜刺史,你在城阳郡任职三年,郡中之事,你且一一说来。不必害怕,只要如实交代,把事情说清楚,自然不会有你的事。”

杜之贵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恳切:“王爷明鉴,臣在城阳郡三年,日夜忧心郡中民生。刚到任时,郡内水利失修,雨季常闹水患,臣当即上书朝廷,申请款项修堤筑坝,耗时半年终将水患平息,百姓们还特意为臣立了‘德政碑’;去年大旱,臣又亲自带人四处寻水,开仓放粮,虽未能尽善尽美,却也保得郡中百姓无一人饿死。”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至于坊间传言臣盘剥商户、勾结乡绅,实属子虚乌有。臣不过是整顿了郡内的商税,让那些偷税漏税的商户按律缴纳,却被人怀恨在心,恶意中伤。臣自问三年来,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还望王爷明察。”

这番话将他干的坏事全说成了“德政”,避重就轻,颠倒黑白。堂下的钱为业听得青筋直跳,刚想开口反驳,却被齐王投来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齐王端坐在案后,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脸上无波无澜,既不打断杜之贵的话,也不表露半分情绪,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寻常事。直到杜之贵说完,垂眸等待回应时,他才缓缓开口:“哦?听杜刺史这般说,倒是本王错怪你了?”

钱为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心头那股疑惑像团乱麻,缠得他胸闷。明明是齐王牵头要查桂宁侯与杜之贵,可审案时偏又处处留有余地,问话点到即止,这态度实在蹊跷。他压下心头的焦躁,见杜之贵还在那粉饰太平,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锐利:

“杜之贵!你少在这儿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尚书问你,你在城阳三年,当真如你所说那般清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的卷宗,一字一句道,“你且说清楚,张翠喜那三万两赎身银,到底是你的什么‘私产’?你一个四品刺史,俸禄加上朝廷的养廉银,一年撑死不过千两,三年不吃不喝也攒不够三万两!这钱的来路,你给本尚书说个明白!”

这话戳中了要害,杜之贵脸上的从容瞬间淡了几分,却依旧强撑着镇定,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三万两并非臣一年半载攒下的,而是臣祖上留下的些许薄产,加上平日里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臣怜张翠喜身世可怜,一时心软才出手相助,绝非不义之财。”

“祖上薄产?”钱为业冷笑一声,“本尚书早已派人查过你杜家的家底,你祖父不过是个寻常秀才,父亲也只是个小吏,哪来的‘薄产’能让你一次性拿出三万两?!你分明是在撒谎!”

杜之贵脸色微变,却仍不肯松口:“大人明鉴,臣祖上确有一些田产铺子,只是平日里未曾声张,故而大人查不到。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律法处置!”

他嘴上虽硬,可眼神里的慌乱却瞒不过人。钱为业还想再追问,却见齐王又抬了抬手,那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钱为业心头一沉,只得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暗忖这齐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钱为业的话掷地有声,句句都扣在“三万两赎身银”的要害上,目光如炬地盯着杜之贵,仿佛非要问出个水落石出不可。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当年杜之贵派人送到府里的那两箱东西,沉甸甸的,开箱时晃眼的光至今还在眼前晃。要是杜之贵这关守不住,顺着藤摸瓜查到自己头上,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这话听着是逼问,实则每个字都藏着暗示。他特意加重了“说清楚”三个字,眼神却飞快地扫过杜之贵,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示。

杜之贵后背一僵,随即就品出了那话里的门道。他喉结滚了滚,连忙顺着话头往下接:“大人息怒!臣并非有意遮掩,只是这银钱来路牵扯祖上遗留的田产铺子,平日里由族人打理,臣也是去年清点时才知晓详情。若非实在怜恤张翠喜处境,臣也不会轻易动这笔老本。大人若不信,可传杜氏族老前来对质!”

钱为业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紧绷着,冷哼一声:“既如此,本尚书便派人去传!若族老所言有半分不符,或根本传不来人,你可就别想再狡辩!”

他这话看似把路堵死了,实则给了杜之贵一个明确的方向——赶紧找族老来圆谎。一旁的朱启建端坐着,手指轻轻叩着案面,没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齐王目光转向朱启建,语气平淡无波:“朱大人,你有什么好说的?”

朱启建抬眸,与齐王的目光短暂交汇,随即垂眸拱手道:“在下并无其他要问的。”他心里清楚,钱为业已经把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自己再多说反而画蛇添足,不如静观其变。

齐王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头看向书吏:“记录在案了吗?”

“回王爷,已全部记录完毕。”书吏连忙躬身回话。

“既如此,”齐王指了指案上的供词,“让杜刺史签字画押吧。”

杜之贵起身,接过笔时指尖虽仍有一丝微颤,却比之前镇定了不少。他稳稳签下自己的名字,又蘸了朱砂按上指印,动作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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