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应声去办。
方怀瑾站起身,郑重地向朝华行了一礼:“多谢你救我一命。”
朝华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只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方怀瑾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虽然衣袖被划破了两道口子,额上也撞出了一片青紫,但仍是一派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
“一点皮外伤,不打紧。”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
“我向皇上提了新政建议,损害了朝中许多老臣的利益,大约是他们派人动的手。”
朝华只知道方怀瑾年少入仕风光得意,从没想过风光背后还有这样的凶险。她难以想象若不是自己恰好撞见了,锋利的刀口刺进方怀瑾的胸膛,他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朝华有些后怕,声音也不禁高起来:“那岂不是很危险?你那些厉害的暗卫呢?为什么没有跟着你?”
“我只是出来给香凝买荷花酥,没想到会遇上刺杀。”方怀瑾见朝华眼睛有些红,安抚地笑了笑,“以后我出门会小心,也一定带上护卫。你放心。”
朝华心情稍定,但很快她想起香凝,才静下来的心又提起来:“你可曾想过若你今日真有不测,香凝怎么办?你口口声声为她好,可连一个正经名分都没有,若你死了,方家会管她吗?她连为你哭灵戴孝的资格都没有!”
方怀瑾被骂得一怔,良久之后他沉声道:“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一定给她一个妥善的安置。”
朝华看着他,半晌扔下不置可否的一句:“但愿你这不是一句空话。”
方怀瑾怕香凝知道他遇刺担心,去找沈愈处理伤口。
朝华护送他到济世堂门口,仍是不敢进去见沈愈,吞吞吐吐地找借口:“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方怀瑾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扭捏,心生奇怪:“都到门口了,再急的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不,我那件事很急。”朝华胡乱答着,不等方怀瑾再说什么,就匆忙走了。
方怀瑾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走了进去。
沈愈看见方怀瑾一身狼狈脸上还受了伤,忙放下手中医案,问道:“怎么回事?”
“在街上遇到刺杀,幸而遇见朝华救了我一命。”
沈愈闻言,想去找金疮药的动作猛地一顿。
方怀瑾及时道:“朝华没伤着,她说还有事,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
沈愈略松了口气,找来上好的金疮药,示意方怀瑾坐下帮他上药。
方怀瑾愈发觉着两个人奇怪:“你们闹别扭了?”
沈愈苦笑:“大约是她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可能?”在方怀瑾的印象里,朝华从来不会生沈愈的气。
沈愈见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来了气,上药的手不由重了几分力气。
方怀瑾疼得叫出声来:“你们俩闹别扭拿我撒气做什么?”
沈愈愤愤道:“朝华会生我的气,都是因为你。”
沈愈一边帮他上药,一边讲了那日朝华与他争吵的经过。
方怀瑾一听,沈愈还真是被自己连累的,有些难为情:“当日确实是我轻慢。这样明日我在六合楼摆一桌席面,向朝华赔罪,顺便帮你俩说和说和。”
“她这次可气得不轻,照我看可不是一桌席面能赔好的。”沈愈看着他,犹豫许久还是把一直想问的话问出来,“你和香凝姑娘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那日情形混乱,我也不好多说,但到底是一个姑娘的终身,不能一直敷衍推脱。”
方怀瑾道:“经过今日遇刺,我也想明白了。香凝身世凄苦,我需得给她一个正经名分,才能长久地护住她。我打算回去和家里说,名正言顺娶她进门。”
“方家是书香世家,伯父伯母极看重门第家学,香凝姑娘出身寒微,你家里这关怕是不好过。”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已决心护她周全,再不好过,我也要想办法过去。”
沈愈见方怀瑾态度坚定,放下心来:“我相信,若有件事是你方怀瑾想办的,那么无论多么困难,你也一定能办到。只是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方怀瑾笑笑:“我现在就正有件事需要你沈兄帮忙。”
“何事?”
“借我身衣服。我这身被刺客划破了,还沾了血,我怕香凝见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