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没想过为什么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会对她那么好,钱可以不要,时间可以不要,就是愿意照顾她陪着她,却原来,那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日日夜夜都有联系的人。
秦译拿手给她擦眼泪,继续道:“东海岸公园,也是我;那天在医院电梯,也是我。”
虞菡顷刻瞪大眼睛。
那双眼因为睁大而藏不住泪,一滴水花砸在少年曲起的食指上。
秦译半垂眼睫看手指上砸开的泪花,再撩起眼皮,望进她如一片深海的瞳孔中。
虞菡持续性呆怔不动,就望着眼前一臂距离而比她高出许多的身姿。
秦译捧上她的脸:“那束花,我是看着那个花店的人,抱着从我面前走过的,我比你先看到了。”
虞菡低下头,眼泪扑通扑通砸在了地板上。
秦译拿手背给她擦,一点点温柔万千地擦,“不要生气好不好?菡菡,我没办法,一开始觉得不该见,怕你总回去。但是你去找我,我接受,你想见就见吧。后来你不想见的时候,我无法做到在你每次回去的时候,视而不见,明明知道你就在那个地方,而我不见,我没办法,菡菡。”
虞菡抽噎。
秦译看着地上湿润的一小块,音色一记记哑了下去:“这个月十二号,在联系到你的第二天,我就到新加坡了,其实没有联系到你之前我就想来了,我恨不得下飞机就去看你,恨不得,我只是没有你医院的地址。”
虞菡胸膛此起彼伏的,不断吸鼻子忍着汹涌的哭意。
秦译继续用手背温柔给她擦了又擦,低头温声哄:“不要哭,对不起,不要这样,等你好了,你揍我好不好?现在不要哭,一会儿头痛了。对不起,反正是我的错,对不起菡菡。”
她额头还贴着纱布,秦译心疼地抚了抚。
虞菡的手机振动。
她拿左手擦了擦眼睛,拿起手机看。
妈妈发消息问她去哪儿了。
虞菡想了想,打字说:“我遇见个朋友,和朋友在餐厅里,你先买东西妈妈,我一会儿再过去。”
“好。那你要小心哦,手不要磕了碰了。”
“嗯嗯。”
秦译在对面大致看清了她写的内容,在她收起手机的那一秒,他握住她左手的手腕往前面走。
虞菡茫然而被动地挪动脚步,嘴上下意识说:“我不走,你放开我,我跟你不熟。”
秦译回头,但依然把她带走。
他把人带到前面金沙酒店去,外面人太多了怕被她家里人遇见。
走进酒店,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秦译将人困在墙角窗边,自己挡在她面前。
黑幕如夜色降临无法避免地盖下来,尽管头顶华灯璀璨也稀释不掉眼前的影子。
虞菡眨巴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但是这么近距离地面对他,她不由自主地深深屏住呼吸。
她抗拒和他对望,但是不得不。
就这么一高一低,你看我,我看你。她止不住地吸气,委屈兮兮,我见犹怜,看着看着,眼泪又滚了下去,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怎么。
秦译心疼得蹙起眉头,抬手,捧着她的脸:“我那么不能原谅吗?对不起,但我不着急,我慢慢求你。”
她一下眼眶再次全部湿润,哭腔浓郁:“不原谅,绝交了,永远不。”
秦译蓦地苦笑。
虞菡陡然间很是崩溃地蹲了下去,趴在膝上掉眼泪。
她想起以前打电话,说着说着总避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争吵,他每次都无奈地笑了。
这几天一直挣扎,一会儿觉得不联系对他好,不需要为了她苦思冥想怎么安排自己的未来;一边又很想去跟他求和,挽回。
这会儿人在眼前,她又崩溃又抗拒,她很讨厌现在这个矛盾的漩涡,她要崩溃了。
秦译弯下腰,屈膝,右腿的膝盖抵上地砖。
手撑在膝旁,因为受压而指尖泛红,一颗眼泪就砸在他指尖前,液体溅起来扑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虞菡抬起湿漉漉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