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笑着,胡子不住摇动,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失意更需尽欢,两位,要不要试试长安的第三种享受?”
宫晏晏看着那随风摆动的胡子,不禁喊道:“你是那城门口,卖玉器的人!”
大胡子哈哈大笑,道:“宫小姐,你错了。我是鬼,不是人。我们从未见过,你想必是认错了吧?我叫鬼三,幸会,幸会。”
“哼。”宫晏晏道,“我姓宫你没见过我,又怎么能知道?”
鬼三道:“或许鬼的视野,就是比人要广阔些的。你没当过鬼,又怎么能知道?”
宫晏晏几乎想把这面具摘下来看看,程梳尘忙问道:“你方才说的第三种享受,是什么?”
鬼三哈哈大笑,道:“两位上车便知。”
宫晏晏与程梳尘对视一眼,道:“怕什么,上便上!”
“哎。”鬼三道,“且慢,无论是谁要上这马车,都必须戴上一个面具。就算是你宫大小姐也不例外。”
他从腰间取出十数个面具,道:“这些面具,都是干净的。你们若不喜欢,这边另有新的面纱,用于遮面亦可。”
“哼,真是见不得人。”宫晏晏随手取来一件面纱,一个纵身,便入马车之中,只见马车中竟已坐了不少的人,人人皆戴着面具面纱,连一个人的面目都看不到。
程梳尘也取过一件面纱,跟着上了马车,已有一个戴猴面的催促道:“你奶奶的,上个车磨磨蹭蹭,你是男人吗?不会走道啊?”
宫晏晏正欲发作,程梳尘按住她的手,道:“大小姐,这些人诡异不明,你先饶他们一马。”
鬼三在外面叫道:“稍安勿躁,贵客们稍安勿躁。我们马车的规矩,诸位都清楚了?”
猴面人道:“清楚了,你奶奶的,快开车!”
鬼三道:“无论是谁,都不可摘下面具,都不可望向马车之外,只有我让你们下车,你们才能下车,明白了吗?否则,若丢了命……”
众人不住地说着:“明白了,明白了!快让我去那里,我已经忍不了了,快让我去那里!”
马车飞快地开了起来,程梳尘只觉得一阵颠簸,颠簸得好像要吐,明明这一条街全是平路,这鬼三却好似故意开得七歪八扭,拐里拐弯。
先是一阵转转悠悠的疾驰,接着马车渐渐地减速,竟有逐渐下坡的感觉,宫晏晏只觉得云里雾里,手心里程梳尘的手冰凉。
猴面人却偷偷笑了,就没有他“妙手妙眼”孙通不敢动,不敢看的东西!
他悄悄伸出一根灵活、灵敏、灵动的手指,已将身后车帘掀起一脚,凑过头去看车窗之外!
突然,只听得一声惨叫,孙通心口上居然多了一把匕首!
孙通已经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力,这时,他心口上那把匕首才慢慢地缩了回去。
宫晏晏怒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随意杀人?”
鬼三在车外呵呵笑道:“大小姐勿怪,我已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他也答应得明明白白,这里每个人、每个鬼都听得一字不差。他自己寻死,与我何干?”
程梳尘皱眉,低声道:“车厢有夹层,夹层内有人。说不定我们背后,也顶着两柄匕首。”
宫晏晏不禁下了几滴冷汗,在这狭小阴暗的车厢内,若是有人背后偷袭,她与程梳尘能不能反应得过来?
孙通的血还在流,却仿佛根本没有人看得到一样,三四个人不住吵闹嬉笑着,道:“就要到了,就要到啦!”
只有一个穿黑披风的汉子,黑巾蒙面,坐在最深处的角落里,一直沉默无语。
宫晏晏忍不住道耳语道:“那披风,好眼熟……”
程梳尘低声道:“好像是鬼哭三盗的老三,关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