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闻言,眉头微蹙。
貂蝉?
她不是应当在白门楼上侍奉著阶下之囚吕布吗?怎会突然深夜到访?
莫非……是那头九原虓虎身处囚笼之中,还不肯安分,又想出了什么阴谋对策?
他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让她进来。”
不多时,环佩轻响,一道曼妙的身影步入书房。
正是貂蝉。
她一身素衣,身著一袭桃色的罗裙,灯火之下,更显得肌肤胜雪,容顏绝世。
只是那张俏脸上带著一抹动人心魄的红晕。
未等陈登开口,貂蝉竟已莲步急趋,如乳燕投林般投入陈登的怀中,温软曼妙的身躯紧紧相贴。
陈登浑身一僵,一股幽兰般的香气窜入鼻息,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轻轻一推。
“夫人,这是作甚?”
被推开的貂蝉,眼眶瞬间泛红,盈盈泪光在烛火下闪烁,声音带著委屈:“陈太守……莫非是嫌弃貂蝉蒲柳之姿?”
陈登退后一步,在主位上坐下,长长地嘆了口气:“夫人乃温侯爱姬,我陈登亦是温侯之臣。岂能行此禽兽之举?”
貂蝉脸上委屈更甚,泪珠滚滚而落:“太守是觉得,貂蝉是那祸乱晋国的驪姬,还是那迷惑汉宣帝的霍成君之流?”
“非也。”陈登摇了摇头,“夫人昔日以身入局,於长安献连环之计,使国贼董卓授首於正阳门下,此乃匡扶汉室的首功。我陈登既为汉臣,心中对夫人,唯有敬重。”
“我既敬重夫人,又岂能做那秽乱宫闈的嫪毐,或是那姦淫臣妻的齐庄公之流?请夫人自重。”
他心中亦是感慨。
这乱世之中,貂蝉这样一位绝代佳人,却始终身不由己,以自己的身躯为筹码,在权力的漩涡中求生,实在可怜。
见陈登言辞恳切,並无半分轻薄之意,貂蝉上前一步,竟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泪眼婆娑。
“我自知太守乃当世罕有的正直之人。但今日貂蝉这般行事,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陈登心中好奇:“夫人此话何意?”
貂蝉便將吕布在白门楼上,如何命她前来行此媚惑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陈登听完,心中那丝同情瞬间化为冰冷的杀意。
好个吕布!
这头猛虎果然时刻藏著祸心!
自己已竭尽全力保他性命,给他体面,他竟还想著对自己来这么一记背刺!
貂蝉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太守,您若不从,貂蝉回去不知该如何向温侯交差。如今这徐州虽是太守执掌,但明面上,终究还需要温侯这块牌匾。否则,天下人乃至那多疑的曹操,又如何能信服太守?”
她抬起泪眼,眼中满是决绝:“貂蝉自知身子是外人所说的那般不洁,但若能以我这残存的美色与身躯,相助太守彻底稳住温侯,安稳徐州大局,红昌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