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时,没有任何预警,也没有科技解释。
唯有那些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人,在那一刻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蹲下身,把耳朵贴近地面。
他们都听见了。
而在这场全球性的“苏醒”中,最令人震惊的事件发生在青海湖畔。
一名十二岁的藏族女孩在放羊途中突遇沙尘暴,迷失方向三天两夜。当救援队找到她时,她正坐在一块黑色岩石上,怀里抱着一根通体漆黑的草茎,叶片呈螺旋状排列,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植物学家后来确认,那是早已灭绝两千余年的“玄冥芝”,传说中唯有在“天地同悲”之时才会现身。更诡异的是,该植株的DNA序列中含有大量非地球生物特征的碱基对,且其细胞活性表现出逆龄生长趋势??也就是说,它越老,反而越年轻。
女孩说,她是跟着“地里的声音”走到那里的。
“有个阿妈跟我说,‘孩子,来这儿,拿上这个,以后有人生病,你就把它种下去’。”
没人知道她口中的“阿妈”是谁。监控显示,那片区域在过去五十年里从未有过人类活动痕迹。
消息传回青山坳时,已是深夜。
宋檀独自走进石门密室,面对《根谱》低声问道:“它为什么现在出现?”
书页静默良久,才缓缓浮现一行新字:
>“因世人渐忘生死之序,
>故以逆生之物示警。”
她心头一震。
近年来,基因编辑、人工子宫、意识上传等技术飞速发展,人类正试图彻底摆脱自然法则的束缚。有人宣称“死亡将成为历史名词”,有人鼓吹“进化应由我们主宰”。可就在这一刻,大地给出了回应??它拿出了一株“越老越年轻”的灵芝,仿佛在说:你们想逆转时间?我早就会了。
但代价呢?
宋檀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力量越大,越要懂得低头。不然,根会断。”
她走出密室,发现林小满正坐在第七号穴旁,手里捧着那粒显微镜下呈现神经结构的金种。月光洒在种子表面,竟折射出类似瞳孔收缩的动态反应。
“它好像……在看我。”林小满喃喃道。
宋檀蹲下身,轻轻覆上她的手:“那就让它看看吧。毕竟,它要托付的,是你的一生。”
母女二人就这样静坐着,直到黎明破晓。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那粒种子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渗出一滴晶莹液体,落在泥土中,瞬间被吸收殆尽。紧接着,周围的土壤开始缓慢隆起,形成一个微型丘包,形状酷似人类大脑的沟回。
“它在扎根。”宋檀轻声说,“用你的记忆做养分,用你的信念做支架。”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开始默念从小听到大的那段童谣。
歌声很轻,却随着晨风扩散开来。
药圃里的每一株植物都微微摇曳,仿佛在应和。远处的鸡鸣、溪流、树叶摩擦声,也都渐渐融入其中,构成一首庞大而和谐的交响。
这一刻,青山坳不再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
它是心跳,是脉搏,是千万年来未曾中断的低语汇成的洪流。
三个月后,联合国召开特别会议,讨论“土壤意识觉醒现象”。各国代表争执不休,有人主张立即封锁所有高共鸣区域,防止“不可控生态变异”;有人呼吁建立全球共耕联盟,推动新型生态文明;更有极端科学家提出,应提取“根系信号”用于脑机接口升级,实现“人类集体潜意识联网”。
会议陷入僵局之际,一名身穿青布衫的少女走上发言台。
她没有护照,没有身份文件,只有一封由三百二十七位共耕志愿者联名签署的推荐信,和一颗密封在水晶容器中的金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