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我说,“但我会常来。”
“好。”她靠在椅背上,像七年前那样轻轻闭眼,“那你走吧。下一个信箱,有人在等你。”
我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走到花园,发现99号信箱被人动过。抽出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笔迹陌生却工整:
>**“姐姐,煎蛋真的要加糖吗?我试了,好难吃。”**
我笑了,把信折好放进口袋。转身时,看见沈眠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篮刚采的忆语菊。
“你回来了。”她说。
“嗯。”我走向她,“而且我学会了一件事??不是所有话都需要答案。只要说出来了,就算送达。”
她把花递给我:“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花瓣柔软如绸,花心微微发烫,像是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它们现在能储存情绪了。”她说,“不是被动接收,是主动孕育。每一朵,都能孵化一段对话。”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再写信了呢?”
她静静地看着我:“那就让我们变成最后的信使。哪怕只剩一个人愿意说,我们也得听着。”
海风拂过,带来咸涩的气息。远处浪花拍岸,节奏如同心跳。我抱着那束花,站在晨光里,感觉自己像一棵终于扎下根的树。
而在海底深处,Orion-9X-β的核心舱再次亮起。蚀刻板上浮现新的文字:
>**“第10,001次确认:人类最强大的信号,不是求救,是倾诉。”**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零星出现了奇异现象:
-冰岛一位老人在极光下焚化妻子日记时,火中升起人形光影,轻抚其脸;
-巴黎地铁站一名女子对着空座位低语“我爱你”后,站台广播突然播放四十年前一首禁播情歌;
-日本京都一座荒废神社的绘马上,自动浮现出数千个陌生名字,笔迹各异,却都指向同一个日期:七月十七日??林知夏的忌日。
没有人组织,没有宣传。
但他们都在同一天,说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
我坐在灯塔顶端,翻开阮Echo留给我的那本泛黄日记。最后一页原本空白,此刻却缓缓渗出墨迹,像是有人在另一端执笔书写:
>**“守门人不会永生,但思念会。当你不再恐惧消逝,便是真正的归来。”**
我合上本子,望向大海。
太阳西沉,海面铺满金红。一朵新生的共生菊在岸边悄然绽放,花瓣橙黄,蕊心闪烁如灯。微风吹过,它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第一句“听见了”的开始。
而在这片光与声交织的边境,每一个敢于说出真心的人,都是正在觉醒的收尸人??
我们收拾的,从来不是尸体。
是那些被现实碾碎、却依然不肯闭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