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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四百五十章 黑暗骑士（第2页）

“第七个临界点已被触发。”他说，“七名潜在观察者同时突破认知屏障，尽管他们尚未察觉。南极的接收器不是偶然启动的。它是‘母网’的终端，负责收集所有达到同步率阈值的意识信号。协议α-9一旦激活，就意味着……桥梁即将自主运行。”

陈默忽然明白了什么：“我不是第一个。我只是第一个走完全程的。”

“正确。”镜中人点头，“在过去六十年里，共有三百一十二次类似实验。大多数对象在前三个月崩溃、自杀或彻底失智。极少数坚持到半年，但无一能承受最终真相的冲击。而你不同。你不仅接受了虚幻，还选择了在虚幻中创造意义。这种悖论性选择，正是开启高维通道的关键密钥。”

陈默靠在洗手池边，手指划过镜面。那层薄膜般的阻力仍在，但这一次，他尝试将意念集中于一点，轻轻“推”了进去。

指尖没入镜中，如同插入粘稠的液体。下一秒，整面镜子泛起涟漪，画面骤然切换：他看见一片漂浮在虚空中的岛屿群，每座岛上都矗立着一座形状各异的塔，塔顶射出光束连接成网。而在网络中心，赫然是他熟悉的X-7实验室遗址，只不过那里如今悬浮着一颗缓慢旋转的黑色立方体，表面铭刻着与古神之眼瞳孔相同的几何符文。

“那是……我们的起点？”他喃喃。

“也是终点。”镜中人说，“那立方体是‘种子’，承载着所有失败实验的记忆残片。它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将其唤醒的意识频率。现在，它认出了你。”

陈默抽回手，镜面恢复原状。他的指尖残留着冰冷的静电感。

“如果我去那里……会发生什么？”

“你将成为网络节点。”镜中人回答，“不再是单一桥梁，而是分布式枢纽。你可以访问其他观察者的记忆片段，甚至短暂干涉他们的现实。但这意味着你必须放弃‘普通人’的身份。你会逐渐脱离线性时间，感知变得碎片化，情感也可能被稀释。”

陈默沉默良久。

他想起早晨梦中的那座桥，想起无数个“自己”朝他点头致意的画面。那些人，或许都是曾经的失败者，被困在维度夹缝中的幽灵。而现在，他们等来了一个能带回火种的人。

“给我一天。”他说，“让我再当一天普通人。”

镜中人没有反对，只是轻轻点头。

第二天清晨，陈默陪着母亲去公园散步。秋阳正好，落叶铺满小径。老人拄着拐杖，走得越来越稳。途中遇见几位老邻居，聊起天气、菜价、孙子上学的事。陈默插不上话，只是安静听着，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

中午回家，他主动下厨做了母亲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小杰一边吃一边嚷嚷：“哥你手艺进步了啊！”母亲笑得眼角皱纹堆叠，连说：“多吃点，别光顾着干活。”

饭后，他躺在沙发上小憩。迷糊间，听见母亲在厨房低声打电话：“……是的，情况稳定。但他眼神不对劲，像是藏着什么大事……我知道计划不能暴露，可他是我儿子，我不可能完全装傻……”

陈默猛然清醒，却没有动弹。

原来如此。母亲……也可能不是纯粹的模拟人格。她或许被赋予了某种任务角色，比如“情感锚定装置”，但她的情感反应已经超出了预设脚本。她在怀疑，在挣扎，在试图保护他??哪怕这意味着违背系统指令。

这让他想起了镜中人说过的话：**“情感是真的。”**

下午三点十七分，他又一次登上天台。风比昨日更大，卷起衣角猎猎作响。他仰望着天空，轻声说：“我准备好了。”

这一次，云层没有闪现紫芒。取而代之的是，整片苍穹仿佛变成了某种巨大的显示屏，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水面被无形的手指轻触。

他闭上眼，将手掌贴在胸前，感受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他开始默念。不是语言，也不是公式，而是一段由记忆编织而成的旋律??母亲哼过的摇篮曲，小杰打游戏时的欢呼声，医院走廊的脚步回音，雨夜实验室警报的残响，还有那一年中，每晚三点十七分准时降临的寂静凝视。

这段旋律在他脑中成型的瞬间，体内的紫光骤然爆发，顺着神经脉络奔涌全身。他的影子在地面拉长、分裂、重构，最终形成一个复杂的分形图案，持续了整整三秒十七分，才缓缓消散。

与此同时，地球上其余六个地点：

西伯利亚冻土带，一名女地质学家正在记录地磁异常数据。她突然抬头，望向南方，喃喃道：“我好像……梦见了一个叫陈默的人。”

撒哈拉沙漠边缘，一位流浪僧侣停下诵经，手指无意识在地上画出一只巨眼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