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哥!”
赵影儿看到方彻,眼前一亮。
“赵姑娘。”
方彻一脸发自内心的惊喜:“真巧啊,竟然在这里又看到你了,你上次受伤怎么样了?”
赵影儿幽怨的道:“你说的是在东湖洲外那次。。。
雨滴敲在纪念馆的琉璃瓦上,声音细密如针落绸缎。小李合上值班记录本,指尖在那行字上停留片刻??“昨夜添油三次。灯很暖,像有人刚离开不久。”她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反倒像是完成了一件久藏于心的仪式。窗外天光渐明,晨雾未散,整座建筑仍沉浸在一种近乎呼吸般的静谧里。
她提着空油壶往储藏室走,脚步轻得不敢惊扰这份宁静。经过主厅时,眼角余光扫过那盏灯,忽然怔住。
灯焰不动。
不是寻常的摇曳,而是彻底凝固,仿佛时间在此处断流。金光沉静如水,在地面铺开一片温润的光晕。而展柜上的“小凡”玉佩,竟微微发烫,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雾气,像是被某种无形之息轻轻唤醒。
小李屏住呼吸,退后半步。
就在这刹那,她听见了歌声。
不是从耳边传来,也不是通过空气震动传递,而是直接浮现于脑海深处??一段极其古老的调子,没有歌词,只有音律,低回婉转,如同母亲哄睡婴儿的呢喃,又似旅人独行荒原时哼出的乡谣。这歌她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仿佛前世刻入魂魄的记忆。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那盏灯。
一步,两步,三步……每踏出一寸,心头便多一分清明。那些自幼听来的传说、爷爷临终前攥着她手说的“他真的存在”,还有奶奶每年冬至必摆在家门口的小油灯??所有碎片在此刻拼合成一幅完整的图景:那个穿灰袍的男人,并非神?,也非亡灵,他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是人类善意的集合体,是千万次伸手相助所凝成的意志之影。
当她距灯三尺时,歌声戛然而止。
灯焰猛地向上一窜,化作一朵莲花形状的火团,持续不过眨眼,随即恢复常态。但就在那一瞬,小李清楚看见,火焰中心闪过一张脸??不是五官清晰的模样,而是一种“感觉”的具象:慈悯、疲惫、坚韧、孤独,以及深不见底的温柔。
她跪了下来。
不是出于恐惧或崇拜,而是内心最真实的一次臣服。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下跪,只知道若此刻不起身反抗命运赋予她的平凡,她便配不上眼前这一豆金光。
“我愿意。”她低声说,“哪怕没人记得我,我也愿意点灯。”
话音落下,整座纪念馆的铜铃再次轻震,比十年前老周听见的那一声更悠长,更深远。不只是这一处,几乎在同一时刻,东荒山村小学的屋檐下、西漠废弃驿站的残柱间、南疆祖林的蓝雪花丛中,乃至极渊边缘早已封存的祭坛遗址上,所有曾与“千灯”有关的地方,铃声齐鸣。
没有人摇动它们。
风也不曾吹起。
这是共鸣。
***
与此同时,共行联盟总部正召开紧急会议。一封来自北境雪原观测站的报告刚刚送达:昨夜子时,整片冻土突然升温0。8度,持续整整一个小时。卫星图像显示,以祖林为中心,一道环形热浪呈放射状扩散,覆盖半径达三百公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红外影像中,这片区域浮现出一个巨大人形轮廓??双足立于大地,肩扛长杖,手中托举一点微光,宛如撑起苍穹。
“这不是自然现象。”首席科学家陈昭指着屏幕,“这是我们监测到的第十七次‘集体共情共振’,但强度前所未有。全球范围内,昨晚参与千灯祭的人数并未显著增加,可脑波同步率达到了98。6%,接近理论极限。”
会议室陷入沉默。
良久,一位年迈的志愿者开口:“也许……不是我们在点亮灯,而是灯在选择我们。”
众人抬头看向墙上悬挂的老照片??百年庆典那天,小男孩将手掌贴在铜镜上,身后万千灯火为他转向。如今那孩子已成长为一名教师,正在西部高原支教。而那面铜镜,据说每逢月圆之夜,镜背的名字便会自行排列组合,形成新的句子,有时是“勿忘微光”,有时是“你亦曾照亮某人”。
“我们要不要发布预警?”有人问。
“预警什么?”陈昭苦笑,“告诉人们‘善良正在改变世界’?还是提醒他们‘别再用心,否则现实会崩塌’?”
笑声寥落响起,带着几分苦涩。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灾难降临,而是人心拒绝相信奇迹还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