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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遥远的海外孤岛上,一座地下实验室悄然运转。这里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代号“白渊”。一群身穿银灰制服的研究者正围在一具冷冻舱前,舱内封存着一具尸体??面容年轻,皮肤苍白,胸口有一道贯穿伤,却无血迹。他的左手紧握一枚破碎的玉佩,正是“小凡”原型的复制品。
“最后一次扫描结果出来了。”技术员汇报,“死者脑干仍保持活性脉冲,频率与千灯祭当晚的共情波段完全吻合。我们尝试用强电流刺激神经元反应,失败了。但当他听到录音中的童声诵读《点灯者说》时……出现了微笑肌运动。”
负责人沉默良久,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把他带到这里,是为了研究‘信仰能否产生物质能量’。”他说,“现在我开始怀疑,我们才是被研究的对象。”
窗外雷声滚滚,海浪拍打着岩壁。突然,监控画面全部闪现雪花,紧接着,每一台设备的显示屏都跳出一行字:
**“你们关掉了灯,可光还在。”**
五秒后,系统恢复正常,仿佛从未出错。
但那具尸体的眼皮,轻微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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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纪念馆,清晨的第一批游客陆续进入。孩子们叽叽喳喳指着那盏灯,家长们则低声讲述关于林小凡的故事。导游小张照例背诵解说词:“这盏灯十年未曾熄灭,据信是由无数人的信念共同维持……”
一个小女孩突然打断:“姐姐,你说他是好人吗?”
“当然啊。”小张笑着答。
“那坏人能变成好人吗?”
问题太突然,周围大人一时语塞。小张愣了愣,正要敷衍过去,小女孩却自顾自地说:“妈妈说,爸爸以前打她,后来有一天,他看到我在画画,画了一个家,三个人手拉手站在太阳下面。他就哭了,从此再也没有动手。所以我觉得,只要还有人愿意给他光,坏人也能变好。”
人群安静下来。
不远处,那盏灯的火焰轻轻一跳,洒下一圈金粉似的光斑,正好落在小女孩脚边。
她弯腰捡起,摊开手掌??什么也没有。但她笑了,像握住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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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一场罕见的日月同辉出现在天际。夕阳未落,月亮已升,两者遥相对望,中间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恰好指向纪念馆屋顶。天文台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宗教团体宣称这是“神启”,社交媒体迅速炸锅。
唯有小李知道,这不是奇观,是告别。
她独自留在馆内,没有开灯,静静坐在大厅中央。夜风吹动帷幔,拂过石墙,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香??那是蓝雪花的气息,明明此地从未种植。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翻开一页空白,写道:
>“今天,我终于明白,所谓英雄,并非天生伟大。
>他只是在一个寒冷的夜里,决定不放下手中的灯;
>在所有人都闭门不出时,选择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在世界陷入沉默时,依然轻声说一句:‘我在这里。’
>我们总以为光明需要轰轰烈烈,可它其实最怕喧嚣。
>它喜欢躲在一碗热汤的蒸汽里,藏在一通问候电话的忙音后,躲在陌生人递来的一把伞中。
>所以我不再追问‘我能做什么’。
>我只问自己:今天,我有没有让谁感到一点点温暖?
>如果有,那么我和他,就走在同一条路上。”
写完最后一笔,她合上本子,抬头望向那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