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组长,这几张软盘内都是国外最新出现的各种计算机病毒程序,而这张软盘内是我们针对计算机病毒开发的防御程序。。。。。。”
雷布斯把两摞软盘放到了桌子上,其中一摞有五六张软盘,而另一摞只有一张。。。。
董善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窗外是西南重汽厂区灰蒙蒙的天空,几根烟囱冒着浓烟,远处传来金属撞击的闷响,那是锻压车间在加班赶工。他没看报表,也没翻文件,只是静静地听着马兆先刚才带回来的消息??李野没有答应股份化的提议,反而坚持要以“点带面”,用一分厂的模式改造西南重汽。
这本该是个好消息。
可董善知道,这不是妥协,而是进攻的前奏。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火光映在他眼角细密的皱纹里,像是岁月刻下的战壕。他知道李野这个人,表面随和,实则极有主见;嘴上不说硬话,做事却从不含糊。当年一分厂筹建时,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结果呢?一年时间,产值翻三倍,工人干劲空前高涨,连总厂的老油条都被逼着换了作风。现在李野要把这套搬来西南重汽,明面上说是“协作支援”,实际上是要夺权。
“以点带面?”董善吐出一口烟,“说得轻巧。”
他冷笑一声。西南重汽不是一分厂,这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比奉天汽车厂还要复杂。厂党委、工会、纪检、后勤集团,哪一块不是由本地势力把持?就连财务科长都是前任书记的小舅子,人事档案都锁在私人保险柜里。李野想靠几个技术骨干和管理干部就把整个体系撬动?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偏偏,这种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董善掐灭烟头,转身拿起电话:“让陆知章过来一趟。”
不到十分钟,陆知章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谨慎笑容。“董总。”
“坐。”董善指了指沙发,“马兆先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陆知章略一迟疑,还是如实道:“他说……上面批了李野的方案,允许一分厂向西南重汽派驻管理团队和技术指导组,首批人员下周就到。”
“哦?”董善挑眉,“辛琦也同意了?”
“辛厂长没反对。”陆知章顿了顿,“但他强调,这只是‘临时协作’,不涉及人事任免和资产调整。”
董善笑了,笑得很冷。“临时?等他们把生产线改了,把账目理清了,把人心拢住了,还用得着正式任命吗?到时候咱们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陆知章低头不语。他在总厂干了二十年,从车间统计员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最懂得什么叫“温水煮青蛙”。一分厂那一套看似温和,实则步步为营??先定标准,再派监工,接着换流程,最后换人。等你反应过来,整个厂子都已经姓“李”了。
“我们怎么办?”他终于开口。
董善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说,为什么李野非要插手西南重汽?他图什么?”
陆知章愣了一下。“也许是……政绩?文书记一直想推动国企改革,李野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自然要做出成绩。”
“不对。”董善摇头,“如果是冲着政绩去的,他完全可以选个更容易出成果的地方。西南重汽烂了这么多年,谁接手谁背锅。他偏要挑这块硬骨头,说明他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控制渠道。”董善声音低沉下来,“你别忘了,西南重汽虽然效益差,但它手里握着三条国家级运输线路的配额,还有军方特种车辆的定点生产资质。这些东西,一分厂没有,总厂也不完全掌握。一旦被整合进一分厂的产销体系……”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陆知章脸色变了变。“您的意思是,他是冲着资源来的?”
“不止是资源。”董善缓缓道,“是话语权。谁掌握了生产链,谁就掌握了定价权;谁掌握了销售渠道,谁就在谈判桌上有了底气。李野现在做的,不是救活一个破厂,是在下一盘棋。”
房间里陷入沉默。
良久,陆知章才低声问:“那我们……能挡得住吗?”
董善站起身,重新走到窗前。“挡?为什么要挡?我们可以配合。”
“啊?”陆知章惊讶地抬头。
“我说,我们可以‘全力配合’。”董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不是要派人来吗?欢迎。他不是要推行标准吗?支持。他不是要整顿纪律吗?坚决拥护。”
“可是……”
“但是,”董善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我们要让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让他的人水土不服,让他的制度碰壁,让他的改革变成一场混乱。等上面看到结果??亏损加剧、工人罢工、订单延误??自然会叫停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