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雪与陆昭的身影再次浮现,站在碑前,静静凝视。
“你看,”林知雪微笑,“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陆昭点头:“但他们会一直记得我们。”
果然,人群中有个小女孩指着碑文尖叫:“快看!这里有你们的名字!”
众人望去,只见新浮现两行小字:
>【拾语盟最后两位执笔者:陆昭、林知雪】
>【他们写下第一个字,也留下最后一句:‘你不曾遗忘,所以你一直活着。’】
刹那间,山风骤起,万千蓝花齐齐绽放,花瓣随风飞舞,如同星辰坠落人间。
韩沉站在远处山坡,手中握着盲童送他的那支炭笔。他抬头望天,轻声问:“姐姐,你现在能看见了吗?”
没有回答。
但他心里清楚,她一定听见了。
而在极南海岛,一位渔夫捞起一块奇特珊瑚,剖开后竟藏有一卷微型贝叶经,上面用古梵文写着一句话,经学者翻译后震惊四座:
>“一切修行,始于记得。”
这句话,后来被刻在每一座新建的书院门前。
又十年。
乌龙山不再是孤峰,而成了朝圣之地。每年清明,无数人前来“夜话会”,讲述自己最近想起的事。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做梦不是虚幻,而是与过去的对话;写字不是技艺,而是对存在的确认。
《烬忆集》已扩展至三千卷,涵盖医药、农耕、天文、律法、音乐等各领域失传知识。更有奇迹发生:一名医者依据书中记载的“通忆针法”,成功唤醒植物人患者,病人苏醒第一句话竟是:“我记得……我是唐代太医院博士。”
最令人动容的,是一位百岁老人临终前召集全家,郑重宣布:“我要走了,但我不会真正离开。从今往后,每当你们看到蓝花盛开,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或是某个瞬间莫名流泪??那就是我,在提醒你们:我还记得你们,所以我也还在。”
风起,花瓣纷飞。
乌龙山上,碑文依旧流转,新的记忆不断浮现:
>【今日,沈姓女子收养第三十六个孤儿】
>【今日,韩沉完成《云中郡重建图》】
>【今日,第九十九座‘听风堂’开张】
>【今日,皇帝亲自抄录《铁脊营殉难录》一遍】
>【今日,有个孩子问父亲:‘你还记得吗?’父亲答:‘记得。’孩子笑了。】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块新生的忆语草叶片上,悄然浮现两个小小的名字:
**陆昭、林知雪。**
它们很快又被新长出的根须覆盖,沉入地底,化作养分。
就像所有真正伟大的记忆一样??不必永恒闪耀,只需曾经存在。
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