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通过“心域”扩散出去,进入每一个接入共感网络的人脑海。有人痛哭,有人呕吐,有人怒吼,有人跪地不起。这不是强制共情,而是**自愿共鸣**??他们选择看见,哪怕那意味着要面对自己隐藏已久的黑暗。
七十二小时后,第一份社会反馈报告出炉。
全球范围内,共有八百一十二万人提交了“自我揭露声明”,内容涵盖童年霸凌、职场陷害、家庭暴力、战争罪行、种族歧视……其中三成以上是公众人物,包括政客、企业家、宗教领袖。他们并非被迫,而是受到带子举动的触动,主动走上街头、直播镜头或匿名平台,说出那句压抑多年的话:
“我曾经伤害过别人。”
与此同时,“换位共感训练营”的报名人数暴增十倍;“静听学堂”扩展至一百二十个国家;联合国正式将每年“镜日”定为“人类集体自省日”;甚至连“纯意识联盟”的残余成员也开始陆续自首,他们在被捕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
“我们不是反对共感,我们只是害怕被看见。”
林昭最后一次见到带子,是在回音亭废墟的清晨。
她坐在池边,手里拿着一把锈剪刀,正在修剪一株彼岸花的枯叶。阳光洒在她肩头,竟显出几分温柔。
“你要走了?”他问。
她点头。“‘心域’不需要守护者,只需要种子。我已经播下了我的那一颗。”
“那你还会回来吗?”
她笑了笑,摘下头上的铁夹,扔进水里。涟漪荡开,夹子沉下去,却在触底瞬间化作一朵小小的金属花,静静绽放。
“当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得冷漠了,当你发现对别人的痛苦越来越麻木了??那时你就该来这儿看看。”
她站起身,背上一个旧帆布包,里面只有一本笔记本、一支钢笔,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樱花树下,笑容灿烂。那是她母亲,和她六岁时的合影。
“修罗场从来不存在。”她轻声说,“只有不愿醒来的心。”
然后她转身离去,脚步轻缓,没有回头。
多年以后,考古学家挖掘出那块刻着碑文的石板时,曾在附近发现一枚女性指纹,经鉴定属于21世纪初期活跃的日本籍神经科学家,曾参与早期共感技术开发,后神秘失踪。档案记录显示,此人名叫**宇智波带子**,最后一条工作日志写着:
>“如果有一天系统开始让人只会忏悔而不敢愤怒,
>请毁掉它。
>共感的意义,不是制造圣人,
>是让普通人敢于直视自己的影子。”
而在“心域”最深处的那棵树上,红色发绳依旧随风摇曳。
每当夜幕降临,总有迷途之人循着微光来到这里,在树下静坐片刻。有些人哭了,有些人笑了,有些人终于拨通了二十年未联系的父亲的电话,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没有人再问修罗场在哪里。
因为他们已经明白??
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外界。
而在每一次想要逃避愧疚、压抑共情、用冷漠武装自己的瞬间。
而只要还有人愿意写下一封信,放进水流;
只要还有人愿意读完它,然后回一句“我听见了”;
这个世界,就stillworthsaving。
哪怕只多一秒的温柔,也值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