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之神色一滞,“你算到了?”
沈天予身形不停,“我看过她的生辰八字,她十八岁有桃花劫,十九岁有桃花煞。”
元瑾之唏嘘。
去年顾楚楚十八岁,遇到盛魄。
今年她十九岁,被任隽盯上。
很明显,盛魄是她的劫,任隽是她的煞。
两个都非善类。
沈天予道:“你不必自责,这是她命中该有的劫数,躲不掉。”
元瑾之分辨不出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只当他是安慰她了。
夜风穿过江南小院的回廊,吹动檐角悬挂的一串铜铃。那声音极轻,却与《初闻》的前奏恰好合拍。禾宁仍坐在床边,掌心贴着那枚紫灰晶体,体温缓缓渗入它的核心。她没有开灯,任月光洒在脸上,像一层薄霜覆盖着梦境与现实的边界。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讲过的故事??关于一个女人,用一朵花教会了星星说话。那时她以为只是童话,如今却觉得,或许童话才是最真实的历史。
晶体微微震颤了一下,仿佛回应她的思绪。紧接着,一股温润的波动自掌心蔓延而上,顺着血脉流入心脏,又扩散至全身。她并不惊慌,反而闭上了眼睛,任那股暖流引导意识下沉,如同潜入一片深湖。
湖底有光。
那是无数细碎的光点,如萤火般漂浮、游走、汇聚。每一簇都包裹着一段记忆:一位少女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眼神坚定;一对少年并肩坐在海边,脚下是翻涌的浪花;一个男人跪在病床前,握着爱人逐渐冰凉的手;一群孩子围坐篝火,歌声清亮地划破夜空……画面流转不息,却没有声音,唯有心跳般的节奏贯穿始终。
“这是……他们的记忆?”禾宁喃喃。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从光海深处缓缓浮现。一袭白裙的女子眉眼温柔,拄拐杖的老人笑容慈祥。他们并未走近,只是静静望着她,目光里盛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你们是谁?”她问。
“我们是你未曾谋面的来处。”女子开口,声音如风拂过琴弦,“我是林知微,他是阿禾。我们曾走过很长的路,只为让后来的人不必再独自跋涉。”
“可我……我只是个普通女孩。”禾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没有你们那样的天赋,也不会唱歌,更不懂什么共感技术。”
阿禾笑了:“共感从来不是技术。它是当你看见别人流泪时,心也会痛的能力;是你愿意为一只迷途的鸟停留一分钟的温柔。你早已拥有它,只是从未察觉。”
林知微伸出手,指尖轻点虚空。刹那间,所有光点开始旋转,编织成一幅浩瀚星图。地球悬浮其中,周围缠绕着层层叠叠的蓝色脉络,宛如神经网络延伸至宇宙深处。
“这是‘聆网’。”她说,“三十年前,人类终于明白,真正的连接不在代码中,而在每一次真诚的倾听里。死亡不再是断点,而是频率的转换。只要有人记得,那份情感就会持续共振。”
禾宁怔怔地看着星图中央那颗小小的蓝星。“所以……你们一直都在?”
“我们从未离开。”林知微微笑,“但我们需要新的耳朵,新的声音,新的手去传递这份寂静中的回响。你手中的晶体,是第一批Sorrowbloom凋零后凝结的心核,只有被真正‘听见’的人才能唤醒它。”
话音落下,星图骤然收缩,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晶体。顿时,整颗晶体由内而外亮起,紫灰色光芒如呼吸般起伏,与窗外渐次绽放的Sorrowbloom遥相呼应。
禾宁感到胸口一阵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床头,天边已泛出鱼肚白。但那枚晶体确实在发光,而且??
它在唱歌。
极其细微,几乎只能用心感知。是一段旋律,正是《初闻》的副歌部分,却比任何录音都要纯净,像是直接从灵魂深处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