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宸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看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冯奇正嚷嚷道。
宁宸尴尬地说道:“关键是想独步和武王了。”
冯奇正呵了一声,“就不想澹台青月?”
宁宸苦笑,道:“年轻时不能见太过惊艳的人,古人诚不欺我。。。如果到了西关城,顺道去看看她也不过分吧?
要不这样,咱们兵分两路,你先回京城,我晚几天回去。”
冯奇正摆摆手,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京城那么安全,而且我把这些年赚到钱去昭和的时候都留给了小月。。。。。。
山风穿过林间,吹得槐树叶簌簌作响。林隐走后,那棵老槐树仿佛也有了灵性,枝干愈发苍劲,根须深深扎入泥土,像在默默记着什么。孩子们依旧每日来此,虽不再习字,却总围坐一圈,彼此讲述听来的、见过的、梦见的故事。他们说北方有个瞎眼的老琴师,每夜弹奏《守望谣》,说是能听见铜铃回响的人,便不会迷路;他们说西南有座孤峰,峰顶立着一块无名碑,每逢月圆之夜,石上会浮现一行血字:“我亦曾惧死,然终不悔。”
小女孩阿禾最爱听这些故事,也最爱问:“林爷爷现在走到哪儿了?”
没人知道。
但每当风起,井边铜铃轻颤,她就说:“他听见我们说话了。”
??而此时的林隐,正行至西北边陲的一片戈壁深处。
黄沙漫天,天地苍茫。他背着一只旧包袱,脚上的布履早已磨穿,露出脚趾。可他的步子仍稳,眼神清明,像是踏在一条只有他自己看得见的路上。腰间铜铃久未摇动,却在这日黄昏忽然微震,似有所感。
他停下脚步,望向远方。
地平线上,一道黑影缓缓移动。起初如墨点,继而显出轮廓??是一支驼队。骆驼背上驮着箱笼,队伍最前一人披着灰袍,头戴斗笠,手中握着一根竹杖,杖头系着半截残破的红绸。
林隐瞳孔一缩。
那红绸……是铭心阁旧时悬挂于门楣之物,每年清明祭日,由执事弟子亲手系上,象征“血脉不断,薪火相传”。后来战火焚楼,众人以为尽毁,怎会出现在此处?
他迎上前去。
驼队也渐渐停驻。那持杖之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布满风霜的脸,双目却亮如星辰。
“是你。”那人低声道,声音沙哑却有力,“我找了你三年。”
林隐凝视良久,终于认出:“沈砚?”
对方摇头:“我不是沈砚将军的儿子,我是他埋骨之地的守墓人。但他临终前托我带一句话给你。”
林隐心头一震。
沈砚,那位曾在雪夜斩断帅旗、率三百残兵死守孤城的将军,最后并未战死,而是选择自囚于北境荒原,用余生赎罪。他曾写信给林隐,只言:“吾杀敌万人,亦误杀无辜千百。若天下尚有一人为我落泪,非因我功,而因我悔。”
“他说什么?”林隐问。
守墓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递过去。牌上刻着四个小字:**铃响归途**。
“他说,当年你送他的那本《守望录》,他读了整整十七年。每一页都被血渍与泪水浸透。他在最后一页写下遗言??”
他顿了顿,声音微颤:
>“我不求赦免,只求有人记得:一个犯过错的人,也曾努力做个好人。”
>
>“请你,将这句话补进书中。”
林隐接过铜牌,指尖抚过那四个字,久久不语。
他知道,这不是请求,是交付。是又一颗灵魂,愿意将自己的痛楚与挣扎,化作后来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