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子衿,李恒回头对宋妤说:“刚吃完饭,我们去新未来走走。”
宋妤欣然答应。
旁边的李兰说:“我也去。”
于是一行三人坐上面包车,往新未来培训学校赶去。
路上,李兰说:“老。。。
去地图上还没名字的地方。
车轮碾过清晨湿漉漉的柏油路,城市在身后渐渐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影。林小满靠在座椅上,闭眼片刻,却睡不着。脑子里翻腾的不是高原风雪,而是那个贵州毕节的小村庄??“小满亭”。她念着这三个字,像舌尖碰到了温热的茶,暖得让人想笑。可笑完又酸涩起来:她从未去过那里,却被当地人用名字命名了一座驿站。那不是荣誉,是托付,是千千万万双眼睛越过山岭投来的信任。
中巴车驶出市区,穿过一条条城乡接合部的老街。晾晒的被单从楼房间拉成彩带,孩童背着书包跑过巷口,卖早餐的老人掀开蒸笼,白雾腾空而起,像某种无声的召唤。林小满摇下车窗,深吸一口气。这气息混着油条香、泥土腥和初春微凉的雨意,是她最熟悉的人间烟火。
“林姐,刚接到调度中心消息。”司机老陈一边握稳方向盘,一边递来一张打印纸,“下一站,甘肃陇南文县斜坡村。海拔一千八,不通公路,最近一次医疗记录是三年前乡医巡诊。村民自发组织了个微信群,取名叫‘等光的人’。”
她接过纸,指尖抚过“等光的人”四个字,心口一紧。这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称呼,但每一次都像针扎进柔软处。她想起达日乡那个问星星会不会冷的孩子,也想起青海湖边那位流泪的老太太。原来,在无数个被遗忘的角落里,人们早已开始用自己的语言,为希望命名。
“他们是怎么联系上我们的?”她问。
“一个在外打工的年轻人,看到央视预告的《微光成炬》纪录片片段,偷偷把项目公众号转发进了村群。第二天,全村人凑钱买了部二手智能手机,轮流充电,守着信号爬到山顶发消息。”
林小满沉默良久,终于低声说:“告诉他们,我们到了。”
接下来的三天,车队辗转于川甘交界的盘山道上。暴雨冲垮了部分路段,他们不得不绕行泥泞的便道,几次险些滑入深谷。随行的技术员小周晕车吐了三次,仍抱着设备箱不肯撒手;协管员阿杰一路用藏语、汉语、简单羌语交替翻译应急手册,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第四天黎明,他们在一处山腰停下。前方已无路,唯有几根木桩钉在陡坡上,组成简易阶梯。斜坡村,就挂在半山腰的一片台地上,七八户人家散落其间,屋顶盖着青石板,院墙由乱石垒成。云雾缠绕在屋檐下,鸡鸣犬吠隔着山谷回荡。
一名穿着褪色蓝布衫的中年妇女早早等在路口,手里攥着一部贴满胶布的手机。她是村妇联主任李秀兰,也是群里唯一的管理员。
“林主任!”她快步迎上来,声音带着颤抖,“我们……我们真的等到你们了!”
林小满握住她的手,发现那双手粗糙皲裂,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你们不容易。”她说。
“可不是嘛!”李秀兰眼圈红了,“去年冬天,老张家孩子高烧抽搐,背下山走了六个小时,送到镇医院人已经不行了……医生说要是早两小时,或许还能救回来。”
风掠过山脊,吹动她额前花白的发丝。林小满听得心口发闷。这样的故事,她听过太多次。每一次,都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警醒。
“这次我们带来了移动诊疗包、卫星通信终端,还有二十套‘萤火盒子’。”她说,“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教会你们怎么用它救命。”
当天上午,村民们陆续聚到村头废弃的小学教室。这里曾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如今桌椅破败,黑板裂成两半。但他们还是搬来了板凳,抱着孩子,牵着老人,安静地坐着,眼神里有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宣讲开始前,林小满提议先做一次“需求普查”。她拿出问卷,逐项询问:家里有没有慢性病患者?有没有失能老人?孩子上学是否困难?网络使用情况如何?
一位佝偻着背的老汉举起手:“我有糖尿病,药吃完了两个月了,不敢下山买,怕摔。”
一个年轻母亲低声说:“我家娃三岁了,还没打过疫苗,卫生所太远,我又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李秀兰补充:“村里六个孩子,三个辍学了。不是不想读,是山路太险,家长不放心。”
林小满一一记下,笔尖沉重如铅。这些不是数据,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困境,是被地理隔绝的命运。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教室,她打开投影仪,播放了一段视频??云南怒江峡谷里的孩子通过远程课堂唱儿歌的画面。孩子们瞪大眼睛,有个小女孩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
“这就是‘萤火计划’。”林小满说,“它不能立刻修好路,但它能让医生看见你,让老师听见你,让你不再孤单。”
下午三点,第一台“萤火盒子”在村委会挂牌启用。技术团队连夜架设太阳能板、调试信号、绑定账户。当屏幕亮起,显示出“连接成功”的绿色标志时,全村爆发出欢呼。几个孩子围着设备转圈,像看一件神迹。